那周禄却趔趄两步,挡在绣竹身前,笑嘻嘻道:“姑娘还未告知芳名,怎的就急着离开?”
绣竹又惊又恼,偏此时众人都在前院,四下无人,正无计可施,忽然一颗石子从天而降,接着周禄便扑通摔在了地上。
周禄只觉头晕目眩,一摸脑袋,竟肿了个大包,偏四下张望却又不见半个人影,顿时恼羞成怒,骂骂咧咧道:“哪个龟儿子暗算老子!有本事给我出来!”
这番变故始料未及,绣竹一时也惊住了,抬头一看,却见围墙外的桃树枝丫间探出一张脸来,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娃娃脸儿,皮肤微黑,浓眉大眼,见绣竹望过来,那少年顿时红了脸,向后指了指,便隐在了枝叶间。
绣竹心下满腹疑窦,然此时却顾不上其他,快步跑开,忽见迎面走来一群妇人,当前一人四十来岁年纪,圆圆脸儿,皮肤白皙,穿戴颇为不俗,另外几人都是村妇打扮,臂间都挎着个篮子,有些装着满满的鸡蛋,有些是糕点馒头。
那些妇人原本在高声说笑,见了这情景一时都愣住了。
绣竹一眼认出为首的妇人便是他们奶奶田庄上管事李德的娘子,顿时又惊又喜,叫了声李婶子,匆匆躲到她身后。
李德家
的见到绣竹也是一怔,来回打量了一番,见她面有怒色,旁边的男子却一副心虚的模样,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姑娘别怕。”
真真是好算计,当今世道向来对女子苛刻,若是被他得逞,传了出去,姑娘家失了名声,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嫁,想到此处,李德家的心下十分恼怒,转头看向身后一个容长脸的妇人,淡淡道:“周嫂子,这位姑娘可是我们奶奶跟前得用的人,便是在荣国府里的诸位主子们面前也是有几分脸面的,今儿却险些被人算计了去,嫂子瞧着怎么处置?”
那周娘子正是周家族长家的媳妇,闻言狠狠的瞪了周禄一眼,一叠声赔罪,转身对绣竹道:“姑娘放心,我回头定会禀告族老,给姑娘一个交代。”
其他几人也都十分恼怒,她们皆是周家族人,素日都与封氏相厚,今日特来贺喜,没想到竟碰上了这么一件糟心事。
那周禄乃是周家的族中一个不成器的浪荡子,文不成武不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却处处以读书人自居,只是读了十几年书连个童生都没中,靠着族里的周济过日子,偏生还自视甚高,寻常人家的闺女都看不上眼,扬言非绝色佳人不娶,不知闹了多少笑话。
她们素日也知道英莲与林大人家的千金交好,想起方才听说又有京中荣国府的大奶奶打发了人来贺喜,见绣竹容貌出众,穿戴不凡,便知定是荣府中人了。
众人素知周禄秉性,今日定然是听人说来了几位大户人家的姑娘,便想着打人家的主意。
只是他也不想想,人家姑娘是国公府的人,哪里是他能算计的,得罪了公府,哪怕是一根指头也能捏死他,他死不要紧,却还要带累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