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心中喜悦无限,横了他一眼,嗔道:“你只管放心,难道我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不成?”
此后凤姐便安心养胎,虽不愿放下管家的权力,却也不像先前那般事事过问,一应小事都交予平儿与管家媳妇们料理,只大事才出面裁度。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琏收敛了些时日又故态复萌,犯起旧病来,凤姐有孕在身不能同房,又不敢在府里明目张胆的胡来,便借口应酬交际,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快活。
贾琏虽然瞒的好,但凤姐素来精明,如何察觉不出?不由得又气又恨,但也心知贾琏贪花好色的本性,这辈子只怕都是改不了的了。
凤姐心下忖度了半日,先前倒还罢了,她如今有了身孕,势必要安排个屋里人服侍贾琏,与其弄个不知底细的进来,倒不如把平儿收在房里。
一则显她贤良,说出去名声上也好听些;二则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能拴贾琏的心。再者平儿是她自幼儿的丫头,为人品性她深知,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向来庄重,从不调三窝四,平日里也从不与贾琏嬉笑,倒一味忠心赤胆服侍她,最是可靠不过。
凤姐思虑
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心,这日打发了旁人出去,叫了平儿进来。
平儿还以为凤姐是有什么事情吩咐,笑道:“奶奶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凤姐笑着招了招手,指着跟前的褥子道:“先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平儿一怔,见她神色不同以往,心下不禁有些惴惴,斜签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了,道:“奶奶要说什么?”
凤姐握了她的手,道:“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了身子,你二爷身边没个人服侍,终是不妥当,我想着与其让他在外头眠花卧柳,或者弄个不知底细的人进来,不如把你收了房,日后咱们也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如何?”
平儿闻言如遭雷击,顿时怔愣当场。
凤姐见她神色,不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道:“我也知道是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日后等你坐了胎,立马抬做姨娘,你看如何?”
平儿低头不语,口中犹如吞了数十斤黄连,又苦又涩,她一心想着到了年纪求个恩典出去外聘,从未想过给贾琏做妾,贾琏虽生的风流俊俏,但绝不会是良人,何况做了姨娘又如何,那二两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只看周姨娘和赵姨娘就知道了,一个跟木头人似的,若有若无,另一个即便有了一儿一女,每日里还不是在太太跟前立规矩,虽说是半个主子,可实际上连她们这些有点脸面的大丫头都比不上。
况她深知凤姐的性子,杀伐决断,眼里容不得沙子,她若真成了贾琏的屋里人,往后的日子如何可想而知。
凤姐说了半日,见平儿只咬紧牙关不松口,不禁有些着急,道:“你这蹄子,我说了半日只不言语,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儿登时红了眼眶,摇头道:“奶奶,我……我……不能……”
凤姐也红了眼眶,握紧了她的手,道:“咱们打小儿一处长大,我也不瞒你,我如今统共只剩了你这么一个可靠的人,因为是你我才能容下,换了别人我实在不放心。”
平儿闻言沉默良久,想起这些年来的一幕幕,终究还是含泪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