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如果说以前,司徒晖让太上皇不爽了,太上皇还有可能行废立之事,换六到八几个小皇子上。可现在,太上皇自己的身体已经那样了,对朝政的掌控力也是大不如前。陛下不愿意搬到养心殿去,那是陛下不想在史书上留下“威逼生父”的骂名,可如果太上皇还想行废立之事,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如今司徒晖坐稳皇位,杨佩珊跟着也放松不少,也有空歇一歇了。正打开了云苓前两天送的桃子酿的酒,把云苓叫来两个人说话儿,就见姚黄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娘娘,李夫人求见。”
这会儿能来拜见杨佩珊的,多半是见风使舵的人。因此云苓也只是笑着看向杨佩珊,“要不,我先避一避?”这种见风使舵的人左右不会在承乾宫待太长时间。
果然,杨佩珊点了点头,指着内室道,“你先进去吧。”
云苓常来杨佩珊这里,但自从杨佩珊搬到承乾宫,内室的摆设云苓还是第一次见。和在府中时差不多,杨佩珊对帐幔的喜好还是以饱和度高的颜色为主。不过,器具的摆设上,就能看出“皇后”这个职业队杨佩珊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以前杨佩珊喜欢的金银器皿都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她用的是一些红釉或粉彩的瓷器。
虽然从价值上讲,这些瓷器未必就比金银的便宜,但看上去没那么奢华了是真的。不仔细看这内室,云苓还没发现,事实上,这会儿仔细想来,司徒晖登基以后,杨佩珊身上的衣服虽然一样是刺绣精致,穿搭让人眼前一亮,但她最喜欢的曳地裙也很久没穿过了。
杨佩珊的床边放着一个绣花绷子,上面的绣样刚绣到一半。云苓见那上面是一行柳树,几只黄鹂鸟从树间飞过,颇有水彩的意境,偏偏针脚稀松,针法稚嫩,就猜这是大公主的作品。
刚才进来的时候,云苓让玉燕从前面杨佩珊待客的桌子上端了一盘点心进来。这会儿四下看过之后,云苓就在内室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正捻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就听见外面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杨佩珊的声音十分温和,还带着点笑意,“舅母快请起。”
姓李的“舅母”,云苓就知道这位其实是李太妃娘家的嫂子了。她刚在心里大概猜了这妇人的身份,就听外间有了杯盘碰撞的声音,大概是给上了茶,杨佩珊继续道,“表妹可是稀客,怎么今天想起来嫂嫂这里玩儿了?”
“臣妇也和她说,娘娘这里忙得不得了。偏偏这孩子心眼实在,上次她进宫看太妃时,太妃说长日无聊,这孩子回家之后就四处搜罗好玩儿的东西,最近得了个会踢毽子的小丫头,兴得她规矩也忘了,只说要给姑姑送来。臣妇实在拦不住,这才求到娘娘这里。”
会踢毽子的人能把毽子在空中舞出花儿来,所需要的场地还不像舞狮之类的那么大,确实适合深宫妇人派遣寂寞。“表妹赤子之心,本宫有什么好怪罪的地方?”说着,杨佩珊喊过身边的姚黄,“你陪着表妹去太妃那里。”
姚黄带着那位李表妹一起走了,小姑娘不在了,那位李夫人和杨佩珊能谈论的话题就多了去了,云苓于是在内室听了一会儿李夫人和杨佩珊拉的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