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意料如此,嗤笑一声道:“我们是平头百姓人家,不懂那些富贵门第大难来时各自飞的规矩。太太也不用赶我,我生是大郎的人,死是大郎的鬼。”
薛姨妈听她如此答来,倒一时无话可对了,便皱眉道:“既如此,你来作甚么?”
尤三姐略想了想,下了决心道:“我是为大郎的事而来。实在大郎曾同我提过一件要紧事,只他怕惹地太太担心生气,自己不说,也不叫我告诉太太。如今到了这样田地,我也顾不得了。”
薛姨妈正想开口问,却被宝钗拦住了,她道:“你坐下说话吧。”
尤三姐依言坐下了,接着道:“事情还从香菱那会儿说起。大郎说其实他当日带了香菱往东府去,曾见过一人。那人见了香菱就问大郎讨要,大郎自然不肯,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就出了大郎打了人的事。
后来大郎回来,听我说了香菱换人的事,便说是有人设局害他的。只那时我们都只当那人是看上了香菱才行此计策,既然香菱都给了人了,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何况大郎往东府去问了,也寻不着那人。
只后来又出了我姐姐他们家的事,又有大郎从前的事被翻了出来,偏偏还有香菱寻亲夹在里头。我越琢磨越不对味,想想那人曾经在东府进出,又先把香菱带走了,当日关押大郎时虽没有对大郎如何,可东府聚赌的事还不是那时候从那群子弟嘴里问出来的?
这么一算,竟是环环相扣,步步设计!大郎说的丁点没错,真是有人要害他!这要害他的人,也定与要走香菱的那人有关,我们要救大郎,先得把那人寻出来!”
她一口气说完,已是满面通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薛姨妈母女二人,却见那两个面上并不见波澜,不由气急:“太太,姑娘,你们可听我说话了?!”
宝钗见她如此,心里不是滋味,叹道:“也难为你能想到这些。”
尤三姐瞪大了眼睛:“怎么?你们知道?”
宝钗苦笑点头道:“虽初时不知,如今哪里还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