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族长还在同人说事,族长夫人自己回了外院想先歇一会儿,外头报有人来访。进来一个身材丰壮的媳妇子,看着十分利索,那媳妇见了族长夫人直接就跪下磕头,嘴里道:“奴婢谢过夫人救命之恩。”
族长夫人大惊,赶紧上前扶起道:“这怎么话儿说的,我哪里救过你的命?”
听对方说了才知道,这原也是跟着这孙家儿媳陪嫁过来的,只因不在身边伺候,寻常也见不着自家姑娘,早觉着势头不对,却是凭什么也打听不出话来。还是这两日自家姑娘被救了出来,自己才能前去见了一回,才晓得自家姑娘这近一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才见了族长夫人就拜倒磕头。
族长夫人赶紧道:“嗐!我那就是赶上了,哪里担得起你们这番谢!”
那媳妇又道:“我们姑娘的身子如今一时半会儿还养不回来,这里这许多乌糟事只好托付族中长辈们操持,心中十分不安,也遣奴婢来拜谢夫人。”
族长夫人听了这话直摇手:“这事儿是我们老孙家对不住你们!哪里还敢劳动奶奶?再说也没什么大事,就那两个还想大办丧事不成?天下也没人伦了!”
那媳妇子便接了话道:“我们府上同这头结亲,原是结的两姓之好,为的是我们家同孙家两家老底子的交情。哪想到这嫁进了孙家的门,却嫁的不是孙家的人!只这骗婚之举与孙氏一族无干,我们姑娘自然会与府里言明此事。
再一个,我们姑娘的意思,这孙绍祖虽顶了个孙姓,在这府里却另设了旁姓的牌位祠堂,实在算不得孙家的子孙了。当日我们姑娘也是撞破了那祠堂牌位有异,才被那恶婆子使人关起来的。
我们姑娘也无意再留在这里,但这家里的田产财物却仍是该归孙氏一族所有的。这是从前我们姑娘尚未撞破祠堂隐秘时经手的部分孙家账务,姑娘让我带了来交予夫人。余者皆为孙母主管,如今她人已亡故,那些侵占的东西却当还给族中,仍归孙氏一族才是。我们姑娘身份不便,还请夫人与族长及族中长老们说明。”
说完了取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来双手奉上,族长夫人赶紧接来手里,匆匆翻看两页,紧着点头道:“你们姑娘说的是!那恶妇同她儿子两个隐瞒了身份,顶着我们孙家的名号与贵府结亲,实在是骗婚之举!姑娘自然没有给这样人家守着的道理,且说起来,他们也算不得一个人家!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一会儿待我们家老头回来,我会说与他的。只是贵府恐怕这两日也该遣人过来了,到时候还请姑娘替我们美言几句。实在这贼婆子同那孽种干下的事,我们分毫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