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看见后墙根走出个人来,正是那个牛道人了。只见他又往那屋子里头张望了会子,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提了篮子往后厨去了。
一个正洗碗的小道士抬头远远见他走来,便在衣裳上擦了擦手,跑去接过他手里的篮子,叫了声师父。牛老道笑着点点头,拉着小道士边说边走,小道士不时侧过头来听话,牛老道叹了一声,同他换了个个儿,拍拍他脑袋轻叹道:“等下回神医再来咱们这里,师父就带你去求求他老人家,让他给你看看你这耳朵。”
小道士应了一声,又安慰他师父:“也没事儿,师父,有一边能听见,不耽误我听话干活。”
老道又长叹一声,不晓得想起什么来了,笑道:“没事!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开眼,自会替咱们报仇!”
小道士大概也不是头一回听自家师父说这话了,仰起头笑笑,也不以为意,爷俩进了厨房大院,又各自忙活开了不提。
荣国府里,凤姐手里捏着块乌沉沉的木片子,面色沉得要滴出水来。这东西就是赵姨娘那一群人里招认出来放在她屋子里的。还是上年换季节收拾的时候平儿瞧着眼生,单收起来了。若非如此,恐怕如今自己身子更要弱上几分。
寻了几处人看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凤姐暗暗算了算时候,这东西放进来恰是自己怀了个哥儿那会儿,且之后不过数月就小产了。想想那阵子忽然就乱梦颠倒的,更别说那两个想害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叫她如何不起疑?!
想到自己怀着个儿子十之□□就是被赵姨娘同马道婆使了法子给弄掉的,且还从此坏了身子再难有了,心里就恨不得把那两个婆娘锁起来千刀万剐了才好!
只赵姨娘的事儿太大了,轮不着她出手。贾母同王夫人也犹豫着,照理来说,赵姨娘合该一碗药的,只还有贾环同探春在,也没哪个肯开这个口。如今赵姨娘仍被关在后头的偏院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管着。凡查问了出来有涉此事的都打的打,卖的卖,赵家更是被连根拔起,连着寻常同各处庵堂打交道的人往后也都轮换着来了。就是怕那些腌臜手段什么时候又借了人手流进来。
平儿看凤姐发怔,便开口埋怨道:“老太太和太太也真是的,这人这么狠毒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如今还只不发落,谁晓得往后还会弄出什么来?!都说老太太最是有决断的,如今看着竟也是……”
凤姐叹一声道:“也是她好命,生了个中用的女儿,眼见着入了南安太妃的眼了,不知道往后怎么造化呢。到底……总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平儿欲言又止,凤姐看她一眼道:“有话就说,同我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