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听赵姨娘又说起前事,忙道:“你看看,你看看,就那么点子事儿,姨奶奶是一回回拿出来说。要再这样,赶明儿老婆子也不敢上门来了,姨奶奶另请高明吧。”
赵姨娘赶紧拉住马道婆笑道:“看你看你,不是说笑嘛!干娘还当真了!喝茶喝茶。”
马道婆又哪里真舍得走了,两人又坐下喝茶吃点心,赵姨娘又拿了几两银子出来让马道婆拿去在佛前上供给贾环祈福,才算事了。
这日魁子又从外头喝了酒回来,嫌彩霞倒的洗面水热了,又骂骂咧咧开了去,只说彩霞伺候旁人尽心,伺候自己不尽心等话。
彩霞哭道:“我自嫁了你家,就从没有生过外心。你心里也明知道的。只一回回拿从前的事来说,那时候我又哪里晓得我是要嫁于你的?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相信我真是一早断了那头的心路,再没有一点旁的心思!”
魁子趁了酒兴道:“好!你既如此说了,我倒有个主意。你既同那里相好过,必定知道许多密事,你只捡两样要紧的同我说了,我便信你,从此再也不提此事,只把你当个正经娘子来敬着,可好?”
彩霞又哭了一阵子,才下了决心似的仰了脸道:“好!这事我本打算埋在肚子里烂到泥里的,说出来就是天大的祸事!只我若不说,你必不信我的。你我既成了夫妻,便是夫妻一体,你若始终不肯信我,我这日子也过得没趣得很了。”
魁子皱眉:“天大的祸事?嘿!我倒不怕事大,你倒说说看,那两个,还能整出多大的事来!”
彩霞道:“这事儿还牵连着二奶奶同宝二爷,你说算不算大事?”
魁子一听这个,酒也醒了大半,催道:“你要说便说,遮掩个什么!”
彩霞深吸了口气,看着魁子缓缓道:“这事儿我也难说到十分准。上年宝二爷同二奶奶发疯那回你可还记得?”
魁子道:“怎么不记得!我娘都快急死了!怎么,这事儿同那头有干系?不是说是中了邪嘛!”
彩霞摇摇头道:“中邪不中邪的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二奶奶同宝二爷发病之前,赵姨奶奶偷偷进过太太的小佛堂,还翻动了太太给奶奶爷们求来的护身符。那护身符里头都有时辰八字的!且这赵姨奶奶同马道婆向来走得极近。之前还欠了马道婆上千两的银子。我实在想不出来,赵姨奶奶托那婆子做什么事儿,能欠那许多钱!
二奶奶同宝二爷没事了,赵姨奶奶那几日就极为惊慌不安,每日里饭也吃不下,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再之后马道婆来家,也是时时处处避着二奶奶走的。你想想素常那些姑子道婆们,哪个不想同二奶奶多亲近亲近好多得些香供?马道婆这般也实在让人起疑。”
魁子皱眉道:“只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