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却摇头道:“医者医病不医命。就算有药养得一时,那里一动气一通发作,仍是无用。再说,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未必有好处。这本是心性上来的病,还得从心性上走。”
一时外头丫头来相请,薛姨妈摆宴款待亲家。两人又略坐了一回,女医又教了夏金桂几句调息之术,便跟着夏家老太太去了。
夏金桂这一场被吓得不轻,倒消停了几日,薛家上下只觉天清地明,可算能安生两日了。夏金桂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只当不能随意动怒姑奶奶便没得法子了?!”过不得两日,就又说起要香菱来身边伺候的事。
宝钗同薛姨妈见她故技重施,深觉头疼。无奈香菱身份在那里,她们也不好一味护在头里,只拿夏金桂身子说事,盼她为人为己都能消停些才好。香菱便依言搬了过来伺候,宝钗同薛姨妈时时留意,只怕香菱呆愣愣的又吃了亏去。倒没见传出什么话来,眼看着香菱气色也无异状,心下纳罕,只道夏金桂改了性子。
这夜夏金桂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屋里有动静,只使劲要睁眼却是不能,渐渐倒能听清楚些儿。待听清了四下动静,却气得恨不得杀人。
原是薛蟠同人就在她身边胡孱,细听了一回,认出正是宝蟾同薛蟠的声音。
薛蟠正哄宝蟾大声些,他道:“好宝贝儿,你放了胆子出声,让爷好好疼疼你。”
宝蟾也觉如此境地比平日里更觉刺激莫名,本就心尖乱颤着,哪里经得起薛蟠撩拨,立时颤了声儿道:“这、这奶奶就在咱们边上呢……我都能听着她喘气儿了……啊!……”
也不知薛呆兄如何施为,这宝蟾立时言语不成调了。
夏金桂睁不开眼,却听得清楚,正欲挣蹦起来给这两个不要脸的几个大耳刮子,奈何手脚都动弹不得。如此气急交加,竟一下子厥了过去。
待醒来已是日头高起,香菱见她醒了,便张罗去端水,又让宝蟾去起帐子。宝蟾刚把夏金桂扶起,只觉眼前一花,脸上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耳朵嗡的一声,人也怔在了那里。夏金桂这一巴掌可是憋了一晚上的劲儿了,宝蟾腮帮子眼见着就肿起来了,嘴角也渗出血来。
香菱赶紧近前来劝:“奶奶,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仔细手疼!”
香菱站得远,夏金桂却够不着扇她了,便骂道:“怎么了?!还来问我怎么了!这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干了什么你不晓得?!要你伺候我,你干什么去了!”
香菱摸不着头脑:“昨儿我给奶奶上的夜,宝蟾在外头屋里睡着。没干什么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