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看着尤二姐,良久,长叹了一声道:“你要这心一路这么跑偏了去,才是害人害己呢。你如今月子里,少想些还好些。我也不同你说了,省的招出你更多胡话来。”
说了顾自去了,尤二姐见尤三姐说自己都是些胡话,心里不乐,只说她不在府里不晓得真情。自己躺在床上一头想一头算,她本又不是个有才能的,哪里想得过来算得过来?只越发觉得心慌了,更心伤自家娃儿遭了错待。如此好好的身子,生生在月子里做坏了几分。
事传到凤姐那里,平儿便道:“那三姨奶奶往常看着不着调些,脑子倒清楚。可不是这话儿?比着宝玉去吧,可比出个好歹来呢!”
凤姐笑道:“我生平头一回晓得,原来我就这么坐着不动,于人来讲就是座压在脊梁骨上的大山了。竟不用我作什么,她自己就作起死来。”
平儿却皱眉:“如今是见不着我们二爷呢,等出了月子,能说上话了,谁知道我们那糊涂二爷会生出什么心思来?都说老爷清正高明不过的,还不是为了环哥儿问太太要过细毛衣裳!何况奶奶跟前如今只有个姐儿,更该他们惦记了!”
凤姐眯了眼缓缓道:“惦记好啊,就要他们惦记才好,我还怕他们不来惦记呢。”说了牵牵嘴角。平儿见着了,想着自家奶奶从来智计百出的,也不信那对奸夫□□能从她奶奶这里算计走个什么去!她却不曾细察,何时这贾琏同尤二姐二人在她心里已然是如此形象了。
贾琏有心要大办洗三同满月,自然都被贾母王夫人拦了下来。凤姐什么也不说,平儿跳脚:“奶奶!你看看二爷那样儿!奶奶还不说他,由着他性子,若不是老太太太太拦着,不晓得要怎么操办才合心意呢!”
凤姐笑笑:“压住了不让他称心,只算是个小利;若遂了他心愿大办了,才是个天大的好处呢。孝中娶亲生子,啧啧啧,琏二爷的名声可大了。”
平儿听了一愣,又看凤姐面色,忽然觉着她自小服侍大了的奶奶如今看来却有两分如隔云端的意思,自己竟猜不出她分毫心思来了。
两尊大佛压着,贾琏只好悻悻作罢,洗三自不必说,连满月也不过请了尤老娘尤三并尤氏过来院里摆了两桌。贾珍见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死活不肯往前凑了。是以贾琏虽一再请了,他却没来。旁的更没有了,邢夫人只让人拿来了一件长命锁,眼看还是外头制的粗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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