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啐她道:“你就轻狂吧!不是我咒你,你娘身子也不大好的。若是……你可就成老姑娘了,当心那头不要了,看你怎么办!”
鸳鸯不以为意道:“我头一个要紧就是要伺候好老太太,余者都不算大事。”
袭人叹道:“也难怪老太太疼你。为给你挑个人儿,还遣了宝玉去问什么做暖阁的事,又亲把那人叫来问对,这才放心。家里还这么些姑娘都没人家呢,倒在你这里这么操心。”
鸳鸯笑道:“不服?不服你同老太太说去!”
片刻,听鸳鸯道:“你不晓得,之前老太太还有意把琴姑娘配给你们家那位呢。可惜,琴姑娘早定了亲了。老太太眼界高,好容易取中一个,还没赶上趟。说了好几日呢。”
袭人笑道:“琴姑娘小,老太太看着疼些儿也难免的。”
鸳鸯道:“你少同我耍花腔,这事儿旁人不在意,你也不在意?这到底是谁,可关着你往后的日子呢。”
袭人道:“你如今自己得了好去处了,没事就捡空儿打趣我们。我们是比不得你那样好命,一嫁去就是官太太,你也不用再特意说给我们听!”
鸳鸯笑道:“你看看,这就急了。对了,上回听人说晴雯真成了那书院的教习了,了不得,多少正经姑娘们见着她都要称一声先生了。瞧瞧,这才是真好命的。自己就谋了个出身,不比我们强多了。”
宝玉听她们又说起晴雯来,自己若进去了,恐招袭人疑心。遂退了出来,仍回前头席上。贾母原担心他在外头被炮仗吓着,这回见他回来了,便令他给众人斟酒。
自薛姨妈李婶起,再至贾母邢王两位夫人,贾母又让他给姐妹们也斟上。众人都饮了,只到黛玉跟前时,宝玉问道:“壶里是绍酒善酿,妹妹可吃得?”
黛玉皱眉道:“这个太甜了些儿。”
宝玉便张罗着要换酒,黛玉拦了道:“你轻声些儿,什么大事了。就这个吧。”
宝玉便依言斟上了,黛玉却不喝。宝玉见她出神,便先给宝琴同湘云斟上。那两个都举杯干了。见黛玉仍发呆,宝玉正要询问,就见一旁墨鸽儿伸手取了那杯子,把酒往边上漱盂里一折,冲黛玉道:“我晓得姑娘惦记哪个呢,这酒敬了她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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