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去贾母处请安问事,特地又注意了几回鸳鸯。果然是越看越心痒。偏这日鸳鸯无事,正坐在贾母侯芳窗前往外看着几丛秋菊出神,那贾赦自那边来回来去走了两趟,见鸳鸯定定得瞧过来,还当是瞧他呢!心里越发火热起来。
当晚就把邢夫人叫了来,吩咐她道:“你不是常怨我这院子里竟是些妖妖乔乔的,惹是生非的多,能依靠助力的竟是没有?如今我瞧好了一个人,若能收了来,不止我有好处,连你也有好处。”
邢夫人一听这话是又想要纳人的意思,也早就惯了的,只问他看上了哪个。
贾赦摸摸胡子笑道:“你不是长说老太太偏疼二房?那是没有知心人在跟前替我们说话的缘故。到底老二那一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离得近,自然更偏些儿。我若是纳了老太太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老太太的喜忌她自然都告诉你,往后你去请安时也只带了她去,自然老太太待你也亲近起来。你说可是这理?”
邢夫人一听老太太跟前第一得意人,先想到的是凤姐儿,自吓出一身冷汗。忙把这荒唐念头赶跑了,才想起贾赦说的该是鸳鸯。便笑道:“照理说老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只是她们这些得脸的丫头们,都心大,还不定乐不乐意呢。”
贾赦听了面色一凛,冷声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像样?连个丫头也瞧不上我?”
邢夫人吓得腿软,哪里还敢说旁的,只道:“哪有那样话!只是你知道,一则老太太素来不待见我,我开口她未必能乐意,再一个我又口拙,不能讨老太太喜欢。若是在老太太高兴的时候提了,不是更有十足把握?”
贾赦鼻子里冷哼一声:“要你有什么用?!这样,你明儿就先去寻琏儿媳妇说这个事儿,她素来机变,又在老太太跟前得脸。有她帮着,自然好上许多。再一个,你怕老太太不答应,大可先去问鸳鸯,她不过一个丫头,如今老爷我愿意纳了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难道她还宁可过两年拉去配个小厮不成?!这都明打明的事儿,只让你去办,就多出许多话来!”
邢夫人听了诺诺,再不敢有旁的言语,只心里记下了,便道转日就去办这事,只让贾赦放心。贾赦这才罢了,自往后头寻乐子去。
邢夫人想着贾赦或者一时兴起,未必就真那么看重鸳鸯了。到底后头那一院子的夭桃娇柳,哪个不比那鸳鸯动人几分?便有心拖上两日,贾赦若是不提,过些日子再含糊说上两句难处,也就过去了。
却是不知道贾赦这样人的心思了。他自小在祖母跟前长大,又是嫡长孙,什么好的不先紧着他来?莫说一个丫头,就是好人家的女儿,纳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这顺心遂意惯了的,如此越是不能立刻到手的倒越惦记在心。
待了两日,一个指望着能混过去,一个已忍得快要暴跳,两相一对上,邢夫人好险没挂彩。这下再不敢耽误,次日一早就让人去请凤姐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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