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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朴道人亦笑道:“王爷说笑了,小道花了这大半辈子才修得了这一个本事,旁的还真是不通。”

皇帝同信王对视一眼,信王便道:“光能断个晴雨有何用处?最多能告诉本王明日出门要不要带伞罢了。”

苍朴道人笑着说道:“王爷玩笑!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小道如今只能参透个风云雨雪之事,却亦在这天地人三才之中。天人相应,余者自然也可推演一二。”

信王道:“哦?不防说来听听。”

苍朴道人立起了身,冲上头二人一礼,才指了窗外道:“小道上回说今年当大寒,实则尚不是全本,还有一句,来年之后,这天下寒气渐增,怕要冷上一个甲子才罢。”座上二人听了这话,都不禁面色一凝。

苍朴道人接着道:“观山可知,山上山下所生之物大别,所因在何?寒热也。山顶寒而山脚温,故有开荒山田地于半山则止,哪个能在雾灵山顶上开田种稻子?同理,九洲南北亦如此数,南温北寒,致各处作物农时大异,在江南稻可两熟,再南甚或可三熟,在都中则难矣。

天道有常,南温北寒者便归为常,常中有变,往后一甲子,天气日渐寒凉,一年中酷热时短而冰封期长,南渐不温而北地愈寒。此为天变,乃天之呼吸往返之常。与之相应,地亦变,水纹改作物易;人亦变,耐寒而衣厚。顺之而变则通,逆之则亡。天变乃天数,人力难及,地变、人变却大有可为处。为或不为,为此或为彼则成了生死存亡之大事。”

皇帝略垂了眸,不知想些什么,信王干笑一声道:“老道言过其实否?”

苍朴道人微微摇头道:“小道未能穷通人事,只能说两样现今便能推得的。其一、北疆必有战事;其二、天下必多饥馑。”

“此话怎讲?”

“王爷稍安,请听小道言来。北戎苦寒之地,多草少树,靠牧牛放羊以为生计。此后天候渐变,北地愈寒,牛羊伤冻身死即可眼见,春晚草弱,再略有旱情必成生死大事。

当此间,其北原为冰原酷寒之地,难寻可供生养之隙,南下却是我大好河山,岂非最好出路?此时彼等南侵,不再是原先常年里到了秋冬便来劫掠一番的寻衅之举了,却是生死存亡的栖地之争,势必不能轻言后退,唯其退一步即死也!圣上、王爷请细想,到时该是何等惨烈大战?

又一个,方才说天变、地变,天时已改,天下农人却不知,仍是按着昔时农谚播种耕作,怕难有丰收之期。想前些年,那一夏冷雨凉风,京城及周围几县几乎颗粒无收。那不过是一时一地,如今天变却波及整个天下,若无应对之策,饿殍遍野易子相食之惨剧实可想见。天下粮产不足,便是坐拥金山银山又有何用,到那时,只怕一个金馒头也换不来一个面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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