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家的当年跟着贾敏陪嫁到了林家,本也想着有一日能如赖嬷嬷似的从史家风光到了贾家一般自己也能在林家挣上一份体面。却没想到心高命弱,世事难料,到了如今却是连个痛快说话的伴儿都难得了。好不容易得余婆子来一趟,恨不得把这八百年的话都一气儿说了才好。茶都换了五六盏,眼看着天要黑,这才不得不放人走。殷勤送至门口,直叨唠着让有空多来瞧瞧她。
余婆子怀里还揣着打算赏人套话的荷包,谁成想竟是白费心思。全不费神,只点点头,嗯啊应两声,光坐着听使劲往心里记就成了。说不得这荷包就归了自己了,还真盼着林家来回来去多搬两趟,自己几年的积蓄这几趟就都有了,实在的大喜。
兴冲冲回了府,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先去王夫人那里回话。余婆子的嫡亲弟弟余天如今管着各个庙里的供奉花费,在王夫人跟前也很有几分脸面,余婆子早年也是王夫人跟前的伺候人。但见她进了屋磕了头,王夫人只略一点头,她便顺顺当当把该打听的都说了,连着没让打听的想着或许有用也多饶上两句。
“奴婢那妹子说,自从林姑娘回去,姑老爷估摸着自己个儿身子不太成了,便做了诸多安排。在后来几个月,更是连几房姬妾都遣散了。
如今南边的产业都是原先林家的管家在打理,京城也有一些,却是不多,是林姑娘自己看着账。并没有想的那般家底。这回进京的船上,是扬州后衙同宅子里收拾出来的一些东西,另有一些笨重难携带的都搬去姑苏祖宅那儿了。总共装了三四艘不大的船,多是些古籍书画。看人搬进搬出的,也没见特别沉的箱子。
林家家仆人数少,吃用也比不得咱们府里,我那妹子在厨上一做这么些年了,如今孤身一人,看着也挺清俭,比我们府里三等婆子家都不如。”
王夫人听了微微颔首,又问:“上回弄进来的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可有什么说法?我看连老太太都很看重似的。”
余婆子回道:“回太太的话,听那意思是原先在衙门后宅里跟着伺候的,不是扬州林府里的。早前跟着姑太太过去的府里老人儿,如今跟着回来的没几个,都在南边落地生根了。”
王夫人又问:“林家几代列侯,家世也不一般,如今就大姑娘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看管?她一小儿就来咱们这儿了,也没学过管家理事的手段,哪里能做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