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子定了去厨上的事,作坊里自然传了阵风言风语,只是怎么论也不像是做得不好被开了,那就定是有旁的事了,这歇息的时候就有转弯抹角打听的。厨上得了许嬷嬷的话,加上又跟作坊里的是两路人,自然懒得多说。却有一个人心里十分不痛快,你道是谁,正是那一直闲着的庄头夫人了。
原先她跟她老娘商议好了,要往厨上动手,恰好一个去管厨房,一个去管厨上的账,哪想到没几日就把墨雨气得倒仰,许嬷嬷出面跟闫钧和彭巧通了气,把这俩人一撸到底,什么营生都没了。如今一看,好么,一个泥腿子,管上厨房了,这还不止,连账也让看,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只是没奈何这些时日闫钧出入都闷不做声,直拿她好生冷待,她也晓得这几分体面都不过是因着闫钧是“庄头”,是以虽心里十分不忿,亦不敢太过抱怨。闫钧自然看在眼里,也晓得若没有管用的法子,这安生日子怕是不能够,却也一时没有管用的主意,心下不禁叹息——俗语有云‘妻贤夫祸少’,诚不我欺也。
既有庄头夫人这样的,余者自也有欺生看不惯巧娘子家这等运势的,少不得使些绊子弄些花样。这等手段,在许嬷嬷几个眼里实在如孩童伎俩,出手料理了几桩,倒也安生了。话说这日采买的回到庄上,已近未时,见许嬷嬷站在那里,心里暗叫一声苦也,忙上了前行礼道:“今日绕了好远的路,这会子才到,请大管事责罚。”
许嬷嬷见他先不告饶,便问道:“怎么绕了路来?”那采买的道:“这阵子庄户都忙地上的事,饭堂里东西耗得快,几样要紧的这镇上竟都没了,昨日议定了今日去城里买。我还特特起了个早,哪成想碰着北头一大片地被围了起来,要修个什么要紧的地界,往常的路也给封了,只好绕了道走。哪想到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回来知道如此,换了道走,倒也跟平日差不多。只是出去时给耽误了,紧赶慢赶还是这会儿才到。”
许嬷嬷听了,知道若这么大的慌撒了也圆不回来的,自然是真的。见不是故意拿庄子上的事情使绊子坑人,也就不再难为他,核对了采买的东西无误,就让蕴秋对账算钱。又另使了人去打探究竟。
下晌派去打听的两个小子来回事,许嬷嬷并闫钧彭巧几个都在,一个道:“小的们打听明白了。是要将南边的技师府搬过来,这会儿圈地要盖房子。原先那百岁山半山腰就有个书院,如今两个紧挨着。大概这地界还没划好,两边的人在那里杠上了,这才堵了路。”另一个接着道:“俺们问了,往后那路还能走,还往宽了修呢。等他们打完这架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