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自己出面,就连着后头好些事,旁的不说,一日该多少米粮,多少柴炭,养到什么时候,这都得有个说法。虽说是慈悲心,却也得防着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贾母听了连连点头,便对王夫人道:“我看凤丫头虑得很是,如今外头可有收容灾民的?”
王夫人摇摇头,凤姐在一旁道:“老祖宗,这个自然是有的,只是却不是像咱们这般,如今多是收了放自己庄子上去,要么就干脆签了身契的。”
贾母听了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这是替自己买人手了,咱们家恐怕不缺。再则,咱们是行善替上头分忧的意思,夹带了私货就惹人嫌。”
凤姐便道:“若是照老祖宗这么说来,我看还是咱们自己空个庄子收容灾民的好,若是交给了衙门,倒显不出咱们来。”贾母沉思片刻,摇头道:“这个事儿太显了咱们也不成。这么着,就空个宅子出来,里头备好米粮柴炭,都记了数,收拾好了等着。”凤姐问道:“等着什么?”
贾母道:“等着有公侯王府开始施粥赈灾时,再寻了管事衙门把宅子连东西都给人家,把账都交了,看宅子大小留些人手帮忙就是。”凤姐忙答应了,又问些细处,才去布置。
灯映帘幕,寒风袭门,凤姐这一日忙活,这会儿靠在榻上让平儿捶着腿,心里盘算着。原想着若是自家收容人,这一日日的米粮柴炭就是个大事,如今这么一来,倒没个落手处了。就算留了人帮忙,自然也是衙门里的说了算,幸好手里还有几万斤石炭,倒也是一笔小财。
贾琏哪里喝了酒来,撩了帘子看着屋里娇妻美妾,不由笑得心眼齐开,近前抓了凤姐的手道:“这是谁家小娘子,生的这般惹人。”平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凤姐微微睁开眼,横他一下道:“哪儿灌丧了黄汤来,贫嘴贱舌地讨人厌!”
贾琏酒正上头,听平儿笑了,便伸手拨弄她,又见凤姐来这么一句,懒懒收了手道:“谁乐意喝他们的酒!这不是推不掉么,天这般冷,又没到黑的时候,不喝酒可做些什么呢。”
说着拿手揉捏凤姐的指头,凤姐及他凑近了闻着一阵脂粉味,不由皱了眉道:“今日我身上不舒爽,你少来招我!”又对平儿道,“服侍你家二爷那头歇着去。”
贾琏只当凤姐喝醋了,便涎着脸作揖道:“我哪里错了,奶奶好歹容我这回,莫要赶我出去。”凤姐心里有事,又厌烦他身上混七八糟的味道,料得这个天气这样时候他也万不肯入浴的,也懒得与他纠缠,只对平儿道:“说了你没听见?!快扶了你二爷那头睡去,你去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