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今儿就看见给打点了送去了,这公中份例是没有的,那这些东西打哪儿来?可不就只能是太太拿私房贴补了!也就是咱们府里了,有这么慈善的太太。”
贾政听了,原本松下来的面皮渐渐地就绷紧了,周姨娘蹙了眉掩口道:“该不是老爷说了什么吧?”
贾政赶紧摇头道:“我能说什么,咳,咳,不过没想到你说这私房份例的事儿。”
周姨娘又给他筛了茶,叹气道:“老爷衙门里头外头的事儿多,哪里晓得内宅的琐碎,可不是都有规矩的,若是哪个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谁还敢管这个家,毕竟,人心哪有足的时候……”贾政听了若有所思,第二日就宿在了主屋。
这日,周瑞家的又带了个小丫头提了个包袱进了周姨娘屋子,面上笑道:“太太说了,一碗水端平,没得一个得了另一个缺了的道理,这是赏你的。”周姨娘忙接了,又道:“太太的恩德卑妾谨记在心。”周瑞家的点头道:“你是个省心的。”
周姨娘将包裹递给了小丫鬟,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小包裹来,双手捧了递到周瑞家的手里,笑道:“我也拿不出能入嫂子眼的东西,这刚做了个手笼,您拿着赏人也好。”周瑞家的也笑了接过,又道:“还没谢你上回给的信儿呢,果然那王府里抬出来好些残片,我是不懂那些,只我那女婿都当了宝,我可不得好好谢谢你。”
周姨娘忙道:“这可要臊死我了,不过是我们原先伺候的人一起闲话罢了,也是您那里有明眼人,要不这话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人知道,可不也就那么一听罢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客气两句,周姨娘方带了人走了,临走周姨娘又让蕊儿给那小丫头一百个钱。待人走远,打开了那包袱看,一匹官用细花缎并几张深灰鼠皮,还有个小绢包,里头包着两支赤金钗。叹了口气,让蕊儿收了,自沏了壶茶,坐在窗下慢啜一口,屋外寒气正浓。
那贾环得了王夫人的赏,兴冲冲地去磕了头,也不顾王夫人脸上淡淡的样儿,忙着回去催着赵姨娘给他做衣裳。赵姨娘手上功夫了得,忙活了两天给他做了件半截羊皮半截银鼠的罗汉统袍子,又用貉子沿边拼了羊皮做了件暗青哆罗呢对襟雪褂子。
贾环虽不乐不是整件的裘皮,无奈也看了那银鼠皮子,实在做不得一件整的,借了姨娘的巧手一回就得了两件,倒也高兴。正逢外头化雪,便把这袍子褂子都穿了,兴冲冲上学去。
学里一帮子弟,自来生在这大家族内,冷热红白这套心里是一清二楚。贾环在府里没个露头的时候,原想着在族学里倒是能算上头一份了,说什么也是真经荣国府里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