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见薛姨妈起急,便不敢再埋怨,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来,递与薛姨妈道:“我问了,还特特找人写了下来,省得记差了。”
薛姨妈道:“我又不识字,与我看什么?你给念念。”
幸好是刚听得的,尚有些印象,若是隔了两三日,只怕这字还认得薛蟠,薛蟠却已认不得它了。薛蟠拿了纸念到:“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又道,“还有些旁的字迹,我一时也记不得那么些,便没能写下来。”
薛姨妈摇摇手,怔愣愣地复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续。”
薛蟠听了,忽道:“妈你念些什么,听着耳熟。”
薛姨妈哭笑不得,怒道:“你满脑子跑些什么马!这不就是宝玉的玉上的话,和你妹妹金锁上的话?!”
薛蟠挠头道:“我不说了耳熟?!”
薛姨妈道:“早先不是跟你说过,你妹妹先时,总犯病,把你爹急得不行,凭看了多少医生,也不得治。后来来了个癞头和尚,说是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给了那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引子。”
薛蟠道:“妈可是说那个又要花心又要雨雪的坑人玩意?真真琐碎死个人!好在妹妹服了果然效验,要不然,我非找到那和尚打他一头包不可!把大爷我给折腾的!”
薛姨妈不理他,继续道:“那和尚临走还给了两句话,让刻在金器上带着,还说你妹妹有这金,这辈子姻缘,得找个有玉的来配。”
薛蟠一怔,“有玉的来配?那妈你是说宝玉是我妹夫?那妈你怎么不早说!”
薛姨妈又气又笑,道:“那时只说是要找有玉的配。你爹心思大,说要有玉,天下最大的玉便是玉玺,恐怕咱们家要出贵人。是以先时听说宫里要选才人赞善,还道果然是天命如此呢。哪里想得到,竟还有宝玉这块玉。”
薛蟠疑惑道:“姨妈就没与妈说起过这个?”
薛姨妈道:“衔玉而诞这样的事,你姨妈又如何肯在书信中说得详细,不过提一句罢了。况当时我与你爹心心念念都是问的元儿的事。”
薛蟠愣一回,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早说那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偏生妈都不许我说这话!如今这玉既然是宝玉,那可是大好事,我看这府里这么些人,也就宝玉最是出众的,配我妹妹极好,极好!”
薛姨妈笑道:“真是姻缘天定,如此我也又安了一重心,过些日子说与你姨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