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被说中,便嬉笑道:“若是随意买些,自然乐得轻松,如今是要置铺子当产业谋收成的,你又大话说在前头,少不得我得多受些累了。”
凤姐道:“那你倒说说,你如何累来?”
贾琏道:“赖大他们寻了七八个中人,每日家看多少处铺子,又要问宅子大小又要问店面新旧,七头八脑,说出来都琐碎死人。”
凤姐道:“你是爷们,那么些管事的呢,哪里用你去看?要我说来,只先划定,这铺子就买哪几个地方的,或者东大街上的,或者西横街的,或者三岔河的,咱们不是买园子,这置铺子自然要临街旺市位置好的。
再来,便是着人打听了那里左近的价钱,心里有个底。再把管事的都叫到一处,众人议定这铺子得问到哪些东西:位置、大小、格局、新旧、之前做的什么买卖等等之类,然后各人分一个地方,该找中人找中人,该上街寻便上街寻,六七日内把得了的信儿都交给你,你细看了,有疑惑处再找人来问。
待你都挑定了,再拿去给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看。这有什么琐碎处,活儿都旁人去做,你就把个关罢了。”
贾琏听了频频点头,待凤姐说完,笑道:“我看,不如我就一撒手,你来管这事得了。你说的头头是道,我记得却未必清楚。”
凤姐道:“这哪里用记,不过事情总有个自己的章程罢了,不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贾琏笑道:“你既开了这口,我便要多劳烦你了,有道是能者多劳,你既能说,总不会不能做的。”
凤姐听了便哼道:“这有何难,便是我来也无妨,今日我们便将这铺子要买的位置定出来。”
贾琏见她如此,也来了兴致,便让人取了京师九城图来,细细说与凤姐听。两人直忙到点灯,除了那些数得着的旺铺地段,凤姐还特地圈了南边铁匠营木工营附近和运河码头附近两处。
贾琏不解,凤姐便笑道:“横竖这两处如今置铺子买地也不贵,以后如何却还说不得,你且去问来,若到时候府里不爱买,我自己出嫁妆买几处也好。”
贾琏道:“你如今对这些倒上起心来。”
凤姐看了看帘外,低声道:“你不晓得,这一年,光和生道给大嫂子送来多少东西,不是论车就是论船的。我总觉着,这世道要变,可惜咱们也没个熟人在那些商行,不晓得里头的根底。”
贾琏笑道:“你这话说的,前些日子还听太太说薛家姨太太要来京了,人可是皇商,不是你姑妈?这还不够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