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捧着一床被单看上面的刺绣:“那是太子妃,她当然要住在毓庆宫。”
胤祐急了:“那我怎么办?”
皇贵妃抬起头来瞪他:“有你什么事,什么叫你怎么办?”
“以前我只要想念太子哥哥,就可以去毓庆宫,和他一起住在惇本殿的暖阁里。他大婚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再去了?”
“那当然!”皇贵妃想到他刚才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都多大了,还总是想着跟兄长一起睡觉,人家会笑话你的。”
“为什么要笑话我?”胤祐不依不饶的拉着额娘讲道理,“周瑜都说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我怎么就不能与兄长同塌而眠?”
“……”
皇贵妃发现,现在有点说不过他了。
胤祐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我哥哥是不是也快要娶媳妇了?”
“那道没有,想让他娶,我还不同意呢。”
听到这话,胤祐好像被安慰到了一点,又好像没有。
毕竟四阿哥是他哥哥,太子也是他哥哥,他以前想跟谁睡就跟谁睡,现在却不行了。
小家伙扭头就跑去了文华殿,里面太子正在与大臣议事,他也不好进去,便在外面的海棠树下坐着。
这一座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时分,太子才在索额图和几名近侍的簇拥下,走出文华殿。
天色有些晚了,胤祐站在海棠树下,头顶的花瓣沉甸甸的坠着,压得枝桠都弯了。
他忽然想起太子出阁讲学那一日,他心里也像今天这般难受。
那时候他还小,太子只是不再上书房读书,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闹别扭,不理他,让他来哄着自己。
可现在不行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心里的难过就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也不能闹别扭。
太子哥哥也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娶妻生子,从今往后就是大人了。
以后扑在太子哥哥怀里撒娇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反正不再会是他这个弟弟。
胤祐站在海棠花下,看到太子侧过头和索额图正在说些什么,他们即将转过拐角,朝毓庆宫的方向走去。
胤祐并没有开口叫他,也没有打算开口叫他。
太子和索额图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海棠树下有个身影,有点像胤祐,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停下来看了看。
眨眼的工夫,那树下竟空空如也,一阵微风刮过来,树枝不堪重负,抖落了一地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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