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的表情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波琳。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密地注视着对方。
有求必应屋里安静极了,但又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他们身边缓缓流过,他们彼此都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暗流涌动。
“你的技术真的不行,我说真的。”波琳说,她像轻淡的风一样的目光浅浅地抚过他的脸颊,“但那天我没好意思告诉你,主要是想给你留点面子。”
里德尔的表情凶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幽黑的眼瞳沉沉地盯着她。
“所以……”她慢慢说着,轻浅得像细吻玫瑰的细碎阳光,“你想再试一次吗?”
里德尔紧紧地凝视着她。
他的喉结控制不住地缓缓滚动。
波琳的唇角勾了一下。
里德尔猛地向前走去。
在叮当作响的玻璃碰撞声里,他莽撞而生疏地钳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吻上她的唇瓣。波琳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又被他的吻重新封缄在唇齿。
她纤细的胳膊从他胸前划过,亲密地环在他的肩头,他们的胸腔紧紧相贴,他能感受他剧烈的心跳和她一起起伏,几乎如鼓声般在他的耳边急促地敲响,他的手下意识滑落在她的腰间,用力地将她圈紧。
温存是这个突兀的吻里最难被找到的东西,它激烈、凶狠、极尽狂悖,与其说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一场无言的较量、一次本能的宣.泄,宣.泄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厌憎、恶意、渴望、迷恋和吸引。这种激烈的尖锐与矛盾反倒带来全新的体验,几乎冲昏他们的头脑,在隐秘的失控里走到极致。
“哗啦——”
玻璃器皿从架子上掉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噪音。
他们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波琳用手肘撑着里德尔的胸膛支起身。
他们大口地喘.息着,里德尔的手臂还不轻不重地搂在她的腰间,他们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让冰冷的实验室也仿佛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壁炉,把他们的脸颊熏满红.晕。
波琳注意到他唇角有个细小的伤口,淡淡的血丝渗了出来,鲜艳而显眼。
她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轻微的疼痛和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她的舌尖晕开,里德尔紧紧地盯着她,幽黑的眼瞳忽然变得更加晦暗,他搂着波琳腰际的手不自觉地再次收紧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疼吗?”波琳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嘴唇,语气飘渺得像若即若离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