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也不顾大家闺秀的礼数,扯着嗓子高声道:“我家老爷买古董不过几样,都是我们自己出的银子!老爷在朝中做官,元春在宫中为妃,难不成不是家里的荣耀吗?公中不该为他们出银子吗?”
“若没有他们,咱们家能得圣上的青睐?能有省亲的荣耀?能有那人人羡慕的大观园吗?”
贾赦一听,更是气爆了,冲王夫人大吼道:“就是为造那大观园,才把家里银子都花完了!如今欠朝廷那么多银子!你还吗?还是你们王家还?”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像话,贾母被气得不行,当即拿起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大怒道:“行了!都给我闭嘴!”
因怒气太过,贾母脸涨得通红,就算强忍,还是严重咳嗽了起来。
王夫人与贾赦被吼了一声,总算清醒了过来,忙上前去安抚贾母,被贾母不客气地拂开。
贾母喃喃道:“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筹集银子吧!”
“我不管你们是当东西还是怎么样,都给我拿出五十万两来。我这里也拿五十万两,其余的,我舍了这老脸,亲自问薛家、王家借!”
她娘家史家是不用想了,已经破落得自家都穷哈哈的,哪里有银子能借?
贾赦哼哧哼哧了两声,正想说自己筹集不出五十万两那么多,被贾母怒眼一瞪,顿时又老实了下来。
于是便想着,是不是去隔壁宁国府,问贾珍贾蓉他们借一点。
贾琏也是打这个主意。
宁国府家大业大,可花银子的地方没有荣国府那么多,从前贾敬又是进士,他家家底应该很厚吧?
可惜他们两个都打错了主意,宁国府的贾珍贾蓉两人,因向来无人管束,日日吃酒赌钱逛青楼,早就自己也欠一屁股债。
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表面看着光鲜而已。
贾母被气了一顿,撵了众人散去,自己叫鸳鸯扶着去点自己的小库房,整个人越发沉重了。若不是鸳鸯扶着,脚步几乎都挪不动。
瞧贾母这个样子,鸳鸯心里有数,她定是又要大病了。
这一天天闹得,鸳鸯心里越来越害怕。
贾母身体越发不好了,将来......还有没有将来呢?
宝璁跟着王夫人与宝玉出了贾母院子,回头一看,却见贾琏毫不客气地扯着平儿头发,往他院子里去。
宝玉也回头,看见那一幕,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去拦住说情,却被宝璁用力拽住了。
他摇摇头,对宝玉道:“这会儿你救不了她,等这事过去,她要是还没死,你再救她去。”
宝玉想反驳来着,可瞧着宝璁一双平静无澜的双眸,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又转头,愣愣地瞧着贾琏把平儿越拖越远,没了影子。
宝玉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