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语气,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在此之前很多人觉得我可怜,但那都是带着怜爱之情的,因为我战战兢兢又孤独而觉得我可怜,继而想帮助我,揽我入怀中,这没什么不好的。
可他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或者说没有人性的,他看我的眼神也像是看人类之外的某种东西。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太敏感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他已经坐在我边上了,穿着大毛毡,双腿规矩地勾着吧台凳的杠子,双手托腮,就那样看我。
我觉得他跟我长得有点像。
我问他:“你是谁。”
他竟然告诉我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个名字让我发自内心地惊恐起来。
‘原来太宰治竟然是未来与陀思妥耶夫斯基齐名的文豪吗?’我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都干了什么,我这样的人,不,我根本不算人了。’
他早就发现了,过去世界的文豪都成为了异能力者,包括与谢野晶子、森鸥外等人,叶藏也想过,身体的主人,津岛修治、太宰治,是不是他那时代还未诞生的文豪,毕竟“消除所有异能力”实在是太特殊的。
说句不像样的,他的智力也超出人类的界限。
他经常觉得孤独,不仅仅是以前不被人理解的、恐惧人类导致的孤独感,而是因为拥有更高智力,不像人类而产生的孤独感。
‘可我从没想过,我的同类竟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了《罪与罚》名篇的大文豪。’
他痛苦极了:‘我剥夺了文学上天才诞生的权利,我都干了什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出了他的痛苦,却没有追究来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与他智力相同的人,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同时他为此罪孽而苦苦挣扎。
‘他确实是有罪的。’
‘可他身上拥有某种至高的神性。’
‘那可以称之为神明的善念吗?不求回报地反射着人类的欲望,压榨自身去满足其他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观察叶藏很久了,他看这人,比所有人都要更加透彻,甚至触及到了最深处的,灵魂层面的东西。
他对叶藏说:“我得把你带走。”
神明的善与恶、罪与罚,本来就是一体双面的。
‘当他深陷泥淖时,我得拯救他。’
那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确实只有这一个想法。
……
时间跳转至平行世界,北海道,龙头战争开始之前。
完成任务后,阿叶并没有去买伴手礼,而是去附近的酒吧里喝烧酒,当他推门进去时,大提琴还靠着墙而立,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椅子上,他很怕冷似的,双手蜷缩在毛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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