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跪坐在小圆桌的两边,桌上只有水煮蚕豆与酒,像一对赤诚的贫贱夫妻。
叶藏不想说话了。
织田作想想道:“太宰跟我说,你作为漫画家出道了。”
“嗯。”
“我看过你的作品,比我那三流的未诞生的小说好多了。”
“……只是拙劣的模仿而已。”
“可既然是作品,多少还是能表现出一点东西吧。”
“……”
织田作又问:“你要看我的小说吗。”
叶藏轻轻点头。
厚厚的一层稿纸被塞在他的手上。
阿叶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起来。
正如同织田作说的那样,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小说,应该说文字本人就像是织田作吧,主人公是退役杀手,他收养了一个孩子,说些家长里短的琐屑日常,这让他想起了外国的片子《这个杀手不太冷》,可故事又不是那样。
怎么说呢,太日本了,又太平淡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不知怎么的,冲动积郁在叶藏的胸膛间,他忽然说:“我想画插画。”
“如果这篇小说出版的话,我想为你画插画。”
织田作顿了一下说:“那真是太好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想,并不是说我想靠画插画来讨好他,因为织田作是个大善人,他是跟我截然不同的,发自内心想要帮助其他人而行动的家伙,跟我这种拙劣的讨好、虚假的动机完全不同,他不需要来自他人的优待,阿谀奉承,在他眼中我只是自己,不是别人。’
‘在他面前,多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了。’
他们几乎是沉默着面面相觑了一个下午,阿叶喝了两杯酒,把水煮蚕豆吃完了。
又因为夕阳的余晖太让人渴睡,他躺在擦洗干净的榻榻米上,闻着萱草的芳香,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就看见织田作穿着那条滑稽的围裙,往锅里扔凝固的咖喱块。
“你醒了。”
他回头看了阿叶一眼,继续煮咖喱。
半晌,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询问:
“在我的世界,能遇到你吗?”
“这我不知道啊,”他一五一十说,“大概是可以的吧。”
“如果是我的话,无论你怎么样,都是能成为朋友的吧。”
背后传来蚊讷般的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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