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钟在苏余好喉咙上悬着,她眼含泪光,好几次想开口,好几次又只是抿了下嘴唇。
不过她想,还是算了。
算了。
她觉得好累好累,也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沉似离她太远了,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站在她的身边。
如果沉似都不可以,那就算了。
她抬头和他对视,沉医生的眼神并没有他的语气那么咄咄逼人,反而眸子发亮,静静等待着。
当他望着她的时候,都是满眼的柔情蜜意,她快要溺死在这样的爱意里。
可苏余好是残忍的,她决然的,“我们算了吧。”
一把长剑猝然插进跳动的心脏,沉似眨眼,缓慢的眨眼,白雪映着他的面容,比落雪更落寞。
他搭在苏余好肩头的手冻得僵硬,垂落回身体两侧。
苏余好清楚的看见他扯出一个笑,像是在同她告白,不爱笑的沉医生,为什么可以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和她说再见。
他就笑一笑,又被巨大的悲伤感吞噬,行尸走肉般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走进人潮里面。
沉似的背影消失。
一阵寒风吹来,将她从内到外贯穿得彻底,原来风吹过来的时候这么冷啊,沉医生刚刚是一直给她挡着风的么?
沉似,他冷不冷啊……
苏余好崩溃的蹲在街边,在凛冽的北风中抱着身体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小贩推着卖红薯的小车吆喝着路过,暖融融的甜香飘散开来,竟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兴许是看她哭得可怜,那小贩半路停下,从炉子里翻出一个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烤红薯来,走到蹲在路边垂着头抹眼泪的苏余好身边。
把散着诱人香气的烤红薯推到她面前,请她吃。
苏余好的心抽痛,她哪有什么心思吃烤红薯,她感觉自己难过的快死掉了。
她摇摇头,想让那小贩别管她。
可那小贩不依不饶,像个哑巴似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她手里塞烤红薯。
“我不吃!你别再给我了!不要管我了行不行?你……!”
她转头的瞬间,话语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只是愣愣的看向蹲在她身边的人。
简洁的黑色长羽绒服,连着帽子上那一圈毛绒绒在随风轻轻动,他那双星河隐隐的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柔软的唇,他左颊上那颗极淡的痣。
沉似的眼眶湿润,情动而深沉的望向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与这天地间清新泠冽的雪气向她扑来。
她听见沉似亲口说,你别赶我走。
我不能没有你。
他们爱是谁是谁,都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一起回家吧。
沉似的眼睛红了,比兔子红,比她还红。
弃甲抛戈的爱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就用肉体去承受刺猬的刺,拥抱她,融化她。
苏余好以为沉似是以这样的心情去爱她。
沉似却以为是他离不开苏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