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到西域的商路,自汉朝张骞出使古已有之。
可是,汉武帝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男人,他贵为皇帝,富有四海,并不把商路可能带来的利益看在眼里,只想震慑西域诸国,大耍威风,从来是给出去的多,拿回来的少。
到如今七百年过去,这条商路名存实亡也是预料之中。
和刘彻不同,李琮是一个讲究实用的人。
她极度地渴望财富,想要兵马,希冀权力。
这是身为一国公主获得自由的必要手段,尽管不那么光彩,但是,心狠手辣的男人多的是,世人却夸他们无毒不丈夫,她干嘛要背上莫须有的道德枷锁呢?
她不介意沾染铜臭,她不介意用尽手段。
只要可以获得她想要的自由。
按照李琮原本的设想,她想要确保从长安到龟兹国的商路畅通无阻,在这条路上大小市场安插自己的人脉,做成一笔又一笔利润可观的生意。
有了各国国主的协助自然是好,即便是没有,她在东西两市常年积累的人才也有本事在这条商路上叱咤风云。
直到蒲昌海之前,李琮的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
她和吐蕃、吐谷浑的国主签下约书,她收集沿途城镇精确且有用的情报,她还顺手打击了一个犯罪多年的人贩子团伙。
就是没想到会遇到成了精的桃花妖怪。
这个妖怪还是在西域手眼通天的魔教教主。
“不许再这么称呼本尊。”
阇梨攀隐忍许久,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红唇颤抖,双眸发赤。李琮看他这模样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话,未曾料得说的竟是这么件小事。
她从善如流地说:“幻境已破,前尘皆没。教主言之有理,是本殿唐突。”
阇梨攀瞪了李琮一眼,瞪得李琮莫名其妙的,瞧他那眼神就跟她做错什么事儿了似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连一向缺心眼儿的薛护法都用疑惑的小眼睛看向教主,问:“教主,您什么时候叫蔓蔓了?我寻思也没听过您这个名儿啊……”
“滚出去。”
除了在阿琮面前,通天教主向来对人不假辞色。
薛护法被教主这么一骂也没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欢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才不想在这儿待着呢。
所以,薛白袍嬉皮笑脸地答道:“是,我这就滚,我这就滚!”
“教主,本殿与薛护法在长安曾有一面之缘,看他聪颖机警,身手不凡,该是明教中的得力好手。您又何必对他如此刻薄?”
阇梨攀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去,说:“阿琮是想要本尊对他好些?”
李琮状似无意地摇摇头,不再提薛白袍,而是说:“其实,本殿和教主不妨做个朋友。”
“朋友?”
“不错。”
她和他相伴多年,南征北战,从楼兰国一直打回长安。
他看她位及至尊,忧国忧民,事必躬亲,夙夜兴叹。
更何况,两个人还有一个聪慧可爱的女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