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是温文尔雅、钟灵毓秀的青年先生,她是聪慧敏锐、勤学善问的少年学生。她与他之间有相熟相知的欣赏与仰慕,有朦胧而又美好不堪戳破的情思。
他曾对她讲,你我师生,万万不可。
从那之后,是长达数年的故意冷落,视而不见,装模作样。
这些年来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命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处于因缘两端的她和他,真的能分清吗?
“云书,我有过那么多男人,只有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
“可你我之间横着的牵绊太多,我无法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若你想要一纸婚约,我可以给你。可今日你心心念念的东西,焉知不会成为束缚住你的囚笼?”
归云书的眼泪止住了。
李琮松了一口气,说:
“这是我第一次见太傅哭。”
“也是最后一次。”
归云书的脸上浮现出支离破碎的表情,李琮有心安慰亦不知从何说起。她以为这几句真情流露就能唬住归云书,未曾料得他紧接着发难道:
“殿下属意的驸马是哪位郎君?”
李琮开始撕自己的手皮。
“本殿就不能不结婚吗?”
归云书抽来她的手,细细舔着她虎口上的伤疤。
“六年前,公主与臣同游元宵灯会,有一黑衣大汉捉了公主做人质。臣手无缚鸡之力,无能救出公主,好在公主武功卓群,反手拿下贼人暗器,手上留下这块疤痕。”
李琮问:
“太傅提及此事何意?”
归云书的眼里闪着细细的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从那一天起,臣就发誓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公主。”
他大胆地将李琮的手拉进自己胸前,脸上却露出羞涩的笑容。
“臣对公主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那个曾百般劝诫她万万不可的人,竟然雄伏在她的身下,向她宣誓忠诚与爱情。
是谁当了真。
“难道臣连败于谁手都没有资格知道吗?”
雄竞的失败者。
李琮正斟酌词句,思量着如何同他解释,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观主!殿下,殿下她有客人——”
得,又是个来兴师问罪的。
李琮想也不想就将归云书推到屏风后,归云书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阿琮,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个道士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人一来就把他藏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归云书是昭阳公主的奸夫。
李琮面露难色。
“云书,不是你想的那样。”
归太傅又不傻,早在司钧平初次面圣那次他就瞧出李琮与司道君有猫腻,他还以为李琮是天生的风流种子,对那装神弄鬼的道士一见钟情,今日见李琮这反应,俩人恐怕早就有所牵扯。
“昭阳公主,你到底有几个情人?”
李琮眼见着自己要翻车,强将归太傅抱在怀里,他想要挣扎,假意推了两下也就不挣扎了。
她的每一个吻都是那么真挚,仿佛把他当作此生唯一挚爱。
归云书被她吻得七荤八素,李琮顺势将人按下,她稍稍整理衣衫,从那幅山水后走了出来。
“道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