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金吾卫统领一职。
李敬开始推脱:“昭阳,你是带惯了兵的,金吾卫才几个人,忒寒酸了,你不会喜欢的。”
“那圣人的意思是叫我回北边了?”
“咳咳,也不是。”
没有人比李敬更清楚太子不适合作太子,但是这叁个儿子之中,李珏是他的嫡长子,他看重他也正常;李瑛喜欢藏拙,他知道,可这皇位是不能给他的;李环整个一钱串子,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他对皇位毫无兴趣。
他想了这么久,就是没想过李琮这个小女儿。
“护卫京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金吾卫统领一定是极得皇帝信任。
否则,这人一叛变,整个皇宫都得被拿下。
太子当金吾卫大将军的时候没有什么突出贡献,可也从没出什么乱子。平白无故地给他撤了,太子不得气得半死?
不过,昭阳也是实实在在的亲生女儿。
这么防她,真的有必要吗?
皇帝在衡量。
“做金吾卫大将军不是过家家,那上战场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李琮知道太子殿下在边关表现得很差,李敬心里憋着气、打着鼓,她这时候添把火总会起些效果。
“昭阳,且容朕想一想。”
李琮草草行了礼,走出太极宫,上了轿子。她靠在软背上,头一点一点的,人很昏沉。
直到车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李琮才彻底清醒过来,她问:“什么事?”
王喜儿下轿探听一番,回答道:“殿下,此处是大兴善寺前。”
“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夏日雨涝,道路不通。今日是从朱雀门出来的,绕着绕着就走到这儿了。”
李琮撩起轿帘,左右今日无事,去见见故人也好。这故人是把她从小看到大的了禅大师,还是和她一起倒大霉的貌美和尚,那就见仁见智了。
至于这么快就见到了竺法成,是她没想到了。
李琮顾不得地上的泥泞,紧忙俯下身,扶起被人一把推出大兴善寺的竺法成。他身上的僧袍灰扑扑的,象牙白的脸上有多处擦伤痕迹,怎么看怎么落魄,哪里还有西域高僧的模样?
“太子殿下有令,限叁日之内,城内番僧一概滚出城去!否则,格杀勿论!”
李琮认出那是金吾卫的制服,她一面为竺法成输送内力温养经脉,一面疑惑问道:“这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那金吾卫对番僧恶行恶状,对李琮客气得很。
“见过公主殿下。末将岂敢胡言?”
竺法成不知是受了什么虐待,他的神智不很清醒,半晌没认出李琮是谁,止不住地向她道谢。李琮的心中泛起阵阵怜惜之情,这和尚对她有恩,她今日报了正好。
再说,和太子对着干,她开心着呢。
“殿下,您这是要把人带走?”
李琮走至寺门前的菩提树下,随手摘下两枚叶子向那出言不逊的金吾卫飞去,锋利的叶片在他脸颊上擦出两道血痕。那金吾卫失神地望着李琮,某个不可言说之处却渐渐抬头。
“本殿做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金吾卫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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