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执拗而痴情的和尚却要用生命来证明他的真心。
倒把她弄得像个恶人。
“离开长安就意味着我此生再也无法见她一面。”
玄机和尚存了必死之志,虽为李琮所救,仍是心有余悸。李宝珍也不顾及还有旁人在场,扑在玄机胸前号啕大哭起来。
“昭阳!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李琮叹气。
“宝珍,这傻和尚的话你还听不懂么?”
“若是此生不能见你,他甘愿去死呢!”
李宝珍慌了,口不择言。
“丛丛儿!不如我吃些假死药,再也不回长安!这公主身份不要也罢,只要能与他长厢厮守,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虽然同为大唐公主,李琮与李宝珍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李宝珍备受亲人宠爱,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是什么,以前没有吃过任何苦,以后也吃不了任何苦。
她不知道有很多女人为了爱情付出所有,也看不懂李琮冷凝的目光后隐秘的心痛。
李琮笑。
这对情路坎坷的恋人还有太多的话要讲,还有太多的衷肠要诉。只可惜不光是李琮没有耐心听完,就连那些暗中窥伺的眼睛也同样无法忍受。
“公主,您对玄机和尚一往情深,又将臣这个夫君置于何地?”
方湉话音刚落,又有人接话道:
“宝珍姊,方侍郎跟我诉苦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糊涂,怎么会做出、做出这样的事来!”
柴小侯爷仍着一袭大红衣袍,面如冠玉,目如寒星。他的眼睛有着少年人最纯粹与最真挚的热情,而这样的眼睛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
所以,他来了。
来帮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伸张正义,宣誓主权,即便他与李宝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即便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她一声“宝珍姊”。
那机灵的小沙弥在李琮眼神示意下悄悄溜走,李琮则不动声色地站在安乐与玄机二人身前。
“李琮!”
柴嵘纵使有天大的道理在她面前也矮上叁分,加之前些日子在皇宫中出的那档子尴尬事儿,他还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她。
“殿下,本侯知你与安乐公主姊妹情深,自然看不得她受一点伤害。”柴小侯爷尽力不去想他与李琮之间的一点暧昧,毕竟眼下可是有抓奸夫淫妇的正经事要做呢!“本侯保证安乐公主不会受一点伤害,只要把玄机和尚交与我们处置便是。”
方侍郎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不敢告诉当宰相的父亲,怕此事一下子捅到圣人面前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于是便找了年轻、冲动又好为人打抱不平的柴小侯爷。果不其然,他掉了几滴眼泪,小侯爷就信了他是个深受情伤的可怜男人。
“小侯爷闯入佛寺,空口拿人,是个什么道理?”
李琮觉得自己像只老鹰,为身后两只哭哭啼啼的小鸡崽子张开巨大的羽翼。
“殿下,旁的事本侯依你就依你,一个淫僧有什么值得你袒护的?还有,宝珍姊既然嫁为人妇,就要恪守妇道,若你是民间女子,做了这样的丑事,怕是要浸猪笼的!方侍郎他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要找个和尚来侮辱他?”
全天下的男人对戴绿帽子这件事都有咬牙切齿的共情。
李琮扶起安乐,擦去她的泪水。
“什么淫僧?什么奸夫?这大白天的小侯爷发的哪门子疯?本殿怎么不知安乐公主与玄机和尚有什么私情?”
她隔在李宝珍与玄机二人中间,眨眨眼睛,无辜问道:
“安乐不过是陪本殿入寺听经,因庭院错落迷路至此,幸得玄机和尚指点迷津。至于柴小侯爷方才所言,本殿一概不知。”
柴嵘实在没想到李琮的脸皮这么厚,编起瞎话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他目瞪口呆,该说些什么都忘了。
方侍郎的脸却沉了下去。
看来,这昭阳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袒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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