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太阳渐入深山,在天际半露着红色的脸,草地被染上一层昏昏的霞色,林间的枝叶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地上的树影婆娑。
太阳落山之前炭吉背着竹筐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炭吉把竹筐放在门口。
“欢迎回来。”挺着大肚子的妻子推开了门。
“在屋里等我就好了。”炭吉把竹筐放好,扶着妻子进了屋子,“你的肚子现在这么大,行动很不方便。”
“没关系没关系!”朱弥子托着自己的肚子,努力表示自己没事自己很好,甚至想要跳跳证明一下,“我们的孩子很乖!”
太阳沉没到山间之时,夜幕正式降临,云取山上就住着灶门一家,四周静悄悄的,山间染上深沉的墨色,窗户流露出来的光影如水。
门外的树影斑驳地打在竹篱笆上,悠悠地晃动。
今夜的风有点冷。
朱弥子关上了一点窗户,门板半掩着,风呼呼地吹进来,推动这门板,不时发出咔咔的响声。
“炭吉?”朱弥子试着喊了一声丈夫的名字。
咕咚。
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的竹篱笆下滚落,听声音像是放置在竹篱笆下的几个腌菜的陶罐。
朱弥子想了想决定推门去把罐子扶起来。
晃当——
罐子好像又倒了一个。
朱弥子觉得很奇怪,丈夫到不远的溪边去打水了,屋子里只有朱弥子一个人,没有人罐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倒下呢?
推开门之后,朱弥子没有看到人影,竹篱笆下的几个陶罐倒了两个,其他几个老老实实蹲在墙下,下落的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朱弥子松了一口气:“什么呀。”
话一落音,心里的疑惑也不免加重了几分,好好的罐子怎么会倒下呢?
紧接着黑夜里响起一连串哒哒哒的脚步声,朱弥子汗毛倒竖,回头却看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炭吉。
“朱弥子!”
朱弥子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丈夫拉住了手臂,后者还顺手把立在树桩上的斧子拔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朱弥子抓住炭吉的袖子。
“快进屋去!”炭吉几乎是吼出来的。
朱弥子被他吼得一愣,炭吉为人宽厚温和,发脾气都是少有的事情,更不用说疾言厉色。
咕咚。
罐子无声无息又倒了一个。
冷意顺着脊梁骨一节一节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