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没有打断他,安静地等着他继续。
“当时我们都在贝尔法斯特的水滨码头艺术大厅前广场,我作为接近目标人物的明面角色,当时陪着他们刚结束一场音乐会。就在散场后的广场上,对方狙击手对着人群开了枪。我们的目标受了伤。”
奥古斯特后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一股悚然的感觉:“那个狙击手,就是C?”
丹沉默着点了点头:“那天刚巧我的搭档没在,当时广场上一片混乱,我手上只有一把伯莱塔92F,只能从目标受伤的位置大概判断子弹的方向。也许是看到没有打中要害,他又补了一枪。讽刺的是,就是这第二枪帮我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我回头还击之后,广场另外一边维持秩序的治安警察也赶过来了。我把目标交给他们,跑到他藏身的那栋楼里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从窗台上血迹的位置看,我应该是打中了他的手腕。”
“以我对C的了解,在那次事故里,应该有伤亡吧。”
丹苦笑,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喉咙干涩,嗓子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他试了两次才嘶哑着声音说出话:“是,死的那个人……是目标的未婚夫。”
奥古斯特默然,良久,他抬手在丹肩上拍了拍,有些笨拙地开口:“你最后还是亲手打死了C。”
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是,可是没有任何意义。逝者已矣,C死不死,那个人都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但是这个消息也许会给生者一点安慰。”
丹没有说话,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掠过一丝厌恶。
奥古斯特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转瞬间明白了什么,在心里叹息一声,把他脚边的那支白玫瑰拿了起来:“这支玫瑰,是送给逝者的?”
丹恹恹地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奥古斯特扬起手臂,把那支玫瑰用力抛进了海里。雪白的花苞随着海浪一起一伏,渐渐被潮水推向了远处。
“总部之前要求移交C的尸体之前做一个大致的尸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不过看了那份报告之后,倒也解释了一些之前我想不通的问题。”
丹有些讶异地转过视线:“尸检?怎么了,报告有什么问题?”
“他们在C的脑部发现了恶性肿瘤,晚期。”
丹震惊地转过头。
“我不认为C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结合格陵兰的那次事件,恐怕那一系列的爆炸就是他为自己举行的告别秀。先前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哥本哈根滞留,而且在尼布酒店几乎可以说是自己送到了我们面前。现在想想,他根本无法接受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医院接受苟延残喘的治疗,他只不过是想借一个人的手了结自己,至于那个人是谁,不重要。”奥古斯特顿了顿,拍拍丹的肩膀:“任务失败不是你的责任,事实上我认为在那样的混乱情况下,你能迅速应变并逼退狙击手,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至于这次行动,换成任何人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丹有些发愣,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的信息。
奥古斯特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他:“我先回去了,海边风大,你伤口刚愈合不要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