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安纳西的表情就如同发现了宝藏。
他的笑容不再是拘于礼节,而是展示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安纳西甚至激动地搓了搓手,换上了更为热切、更为真诚的语气。
“哦,罗赛琳。”
安纳西感叹道:“你果然不在乎德克森小姐的死活。”
罗赛琳歪了歪头。
“你我是一类人,”他满怀欣喜地说,“我能察觉得到。你只是被那位乡村侦探教导的礼节与教养束缚住了。”
她确实不在乎德克森小姐的死活。
罗赛琳为什么要在乎?
马普尔小姐说过,因为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同样的重要。
但这并不能说服罗赛琳——有人在乎扬克的死活吗?有人在乎汉克的死活吗?两名兄弟,两个家庭,仅仅因为一件沾了脏污的衣裙就被逼上了绝路。
类似的事情,在随外公、随马普尔小姐探案的路上,罗赛琳见了太多太多。
既然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为何又要求罗赛琳去在乎德克森小姐的死活?德克森小姐还想给她下药呢。
罗赛琳不觉得每个人的性命一样重要。
她觉得这世间的性命,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一样的无足轻重。中枪会流血,服毒会抽搐,沉进水里,不论出身高低、肤色深浅,都是一样的挣扎。罗赛琳从来不表达,不直说,去遵循马普尔小姐和外公外婆的教导和关怀,是因为她喜欢他们。
上辈子的时候,罗赛琳可没受到过这么多的关怀。
她始终住在冰冷冷的医院里,所有的病床都被包上了软包,加厚的房门紧紧锁死。每天见到的人,就只有送来药片并且盯着她吃下去的护工。
正因如此,罗赛琳才知道这样的关怀非常珍贵。
她很喜欢他们的爱,所以罗赛琳愿意去尊重他们。
“我喜欢马普尔小姐,”于是罗赛琳实话实说,“所以我不觉得她的教导是束缚。”
“那是因为你只接触过马普尔小姐。”
安纳西微微前倾身体。
“你看,罗赛琳,”他说,“你从未和同龄人接触过,对吧?年轻男女都太蠢了,他们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透。和他们在一起只会让你觉得无聊。”
“但我不一样。”
青年笑容满面。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他晃了晃手上的镣铐:“你想要时代剧院里伊蒂丝·波洛的遗物,我也想要。我们一同分享,如何?我会倾尽全力支援你,而你只要给我一份拷贝的复件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