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似是被男人气得不清。
见妻子气急,男人微微软了语气:「好了,明天一早就送走,你就好好躺着养病吧。」
具体谈论的是什么,我第二天也知道了。
我被亲生父亲当作商品,送上了集市。
……
其实我是逃得掉的。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默默寻思着。
我也没试过,但当男人用那根稻草捆住我的时候,我心念一动,总觉得自己可以瞬间隔开稻草与身体的触碰。
但我没有这么做。
今年的蝗灾席卷了大片地区,很多农民的日子都过得艰难,匮乏的冬季又不停歇的到来,把一些人逼得卖子求生。
光靠人力根本驱赶不了蝗虫,听说村民们曾联名上书平安京,请求天皇陛下派遣阴阳师大人前来作法,却一直没有结果。
卖孩子的在这条街上不算少,但有意向买个吃饭的嘴回去的就少了。倒是有几个因我样貌而停留的商户,但他们也只是看看,没有买下我的意思。
男人极力推销着,说我什么活儿都能做,身子也很好,不会生病。
商户看着我瘦弱的身子骨啧啧摇头,离去了。
日暮西沉,我站了一整天,那条稻草绳依旧被攥在被称做父亲的男人的手里。
天色暗下,另一些人们出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们跑跑跳跳的从一座楼里出来,开始逛集市。
待看到我时,一位少女的眼睛一亮,说小孩,你抬起头来。
我一下没有动作,男人往我的后脑勺打了一下,语气冷硬的叫我抬头。
听到少女的惊呼声时,我忽然有了一个自觉。
平日里总被“妖怪之子”“白发妖怪”称呼的我,貌似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的容貌,似乎很讨喜。
也不能说讨喜,应该是……很漂亮。
但在集市站了一天,我的白发染上了灰黄的尘埃,没了雪花的洁白,蓝色的眸子也多了份阴翳,不如天空那般清澈。
少女估算了一下,说她今日身上的钱估计买不下我,她是那座楼的接.客的妓——少女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任何卑微和不适,毕竟从她的吃穿用度来看,她过得比我们好太多了。
少女又说,她们每隔十天才能被妈妈桑放出来玩一次,于是便请男人十天后、把洗干净的我带来集市,届时她会买下我。
男人不在乎我被卖到哪里,他现在只在乎价钱。
他很直白的问少女:你出多少钱。
少女报了一个数,掏出几枚铜钱递给男人当定金,道:这几天给孩子吃点好的,我可不希望他再瘦了。
男人接过铜钱,一一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