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于他来说是痛苦,只有压力。
可贺初的眼神没有任何压迫,只是淡淡地、慎重地看着他。
庄子悬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在接受审判。
贺初是唯一能够审判他的人,贺初若是认可他,他的余生才有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初终于动了。
他垂下眼神,说:“我去休息。”
庄子悬望着贺初的背影,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贺初他……还会原谅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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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医院。
医院里本该静悄悄的,走廊里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庄母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只觉得这些人以前都见过,像是同甘共苦的老伙伴,可现在的气氛又显然不是这样。
庄母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其中情绪各不相同,有的期待,有的担忧。
庄母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年轻貌美的新任庄夫人扶着大肚子,露出嫌弃的表情,说:“身上全是汗臭味……”
说完,她还做出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新任庄夫人怀了孩子,是老庄总心里的珍贵收藏,如同古董花瓶一样。
老庄总坐在病床上,对庄母说:“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过来,你自己也怀过孕,孕妇受不得刺激,你不知道吗!”
庄母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她怀庄子悬的时候……从来没有被这样珍惜过。
庄母低下头,说:“我急着过来……”
老庄总不再看她——一个被扫地出门的黄脸婆,有什么好看的?老庄总有些不耐烦地说:“庄子悬呢?”
庄母头低得更低了,说:“……阿悬他,不愿意回来。”
哐——
小桌板上的东西被扫到地上。
“不愿意?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回来?是不是你话没带到?”老庄总说。
他根本没想过会这样,庄子悬这小子是叛逆了些,但被社会毒打过,总该懂事了。当年他不就是自己想通,重新回到庄家的么。
所以如果出了意外,一定是这黄脸婆做事不到位。
庄母瑟缩了一下,说:“我都告诉他了。可股权、现金他都不要。哪怕我说,他可能娶贺初进门……”
这是老庄总开出的条件,站在老庄总的角度来说,已经相当“优惠”了。
老庄总把这当成一场谈判,他坚信庄子悬一定会妥协。如果没有,就是条件开得不够。
本来老庄总有更多的时间来等,他坚信庄子悬会屈服。
可病不等人,他是更为急迫的那方,只好对庄子悬让步。
这样都不回来?庄子悬还真是从自己这里学到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