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心善,”包惜弱赞赏的望向完颜康,又怜悯的看了看鸡笼中畏畏缩缩的公鸡,伸出打开鸡笼将它放了出来。
那鸡出了笼子先是战战兢兢的走了两步,试探的仰着脖子瞥了瞥母子俩,见两人毫无抓捕它的意思,顿时“喔喔”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快的往屋外跑,没一会儿就融入了茅屋门口满地啄食的母鸡群中,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芦花鸡得意洋洋的鸣叫声。
能不得意吗?白捡一条命,还得来一堆的老婆,一跃而成鸡生赢家了。
“……”
完颜康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
包惜弱欣慰的看着芦花鸡跑远,回过头来望向完颜康,犹豫着再度开口道:“康儿,如今你年纪也大了,王府并非久留之地,你看是否寻个合适的时机与王妃辞行?我们也好早日离府?”
说话的时候,包惜弱刻意避开了完颜洪烈,她对此人复杂难言的心绪也早已在这些年反反复复的悔恨之中化作了无尽的仇怨。
“此事以后再说。”
完颜康想也不想的回道。
“你根本不想走!”
知子莫若母,包惜弱一看完颜康冷淡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想离开,怒从中来,母子间的温情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完颜洪烈耐是你的杀父仇人!这些年来,你认贼作父,这本是我这个当娘的错,错在不该救了这恩将仇报的东西,更悔不该错信了人,随他入了这赵王府以至于叫我们母子沦落到如此地步,竟要仰仗仇人鼻息而活!更是我这当娘的未能教导于你,让你长于仇敌之手,竟被他养成了个走狗!”
包惜弱满心悔恨。
早知如此!
若是早知如此!
她哪怕是爬也要带着康儿爬出这害人的王府,便是饥寒交迫死在外头,也比眼睁睁的看着康儿认贼作父,整颗心都被仇人笼络过去的好!
她捶胸顿足的哭喊道:“康儿,你认贼作父是为娘之过。可你明知是仇敌却依旧与人毫无芥蒂相处,却是不该!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姓杨,不姓完颜!你是忠义之后,你是汉人而非金人!”
包惜弱句句铿锵,就差指着完颜康的鼻子骂他贪恋富贵,不知悔改了。
完颜康被她劈头盖脸一阵骂,亦是气恼不已,他强忍着心头涌来的火气冷冷问道:“那娘你想要儿子如何做?”
“若你听娘的就该与完颜洪烈一刀两断,若是能手刃仇敌,那你生父在九泉之下亦可安息了。”包惜弱强硬道。
“不可能。”完颜康想也不想的拒绝,“父王母妃抚育我成人,养育之恩在先,亲如血脉的情分在后,娘你说的岂非是强人所难?恕儿子办不到。”
“你!”包惜弱气得浑身发抖,又推又打的将完颜康赶出茅草屋:“你却连为你生父报仇雪恨都不肯?我包惜弱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认贼作父的孽障?你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完颜康吃了个闭门羹,心情一下子阴云密布,他恼怒的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