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要维持家族结界的日常运转,还要抽空处理圣物仪式的遗留问题,准备不久之后的御前比武……他会把自己累垮,好像也不是难以置信的事了。
整个咒术界,都仿佛笼于厚重的阴云下。
两家决裂、禅院衰弱、宿傩手指又被交予以结界术著名的禅院家……
很难不动歪心思。
羂索不是普通人,他是活了快一千年的脑花精,平常人定会上当的陷阱,他总会警惕三分。
这一系列的后续发展都合情合理挑不出差错,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比如禅院千鸣的失踪,难道禅院惠就没有过怀疑吗?
——当然有。
据说禅院千鸣也是圣物仪式的罹难者之一,他的尸体在人群中被找到,禅院惠对此表示了莫大的哀恸,特意抽出两天空暇,专门为逝世的父亲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丧礼。
于是,羂索放心了。
“想不到,里梅还安排了这个后手。”
他把这当成了里梅提前安放的、必要时刻帮助他们脱身的替代品。
他在替代品上见到了里梅的咒力残秽,基本可以断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错过这天赐的良机了。
五条家的六眼小子不在,不可能再有人能察觉到他的真身。
就算不幸暴露,以禅院惠如今虚弱的身体状态,多半也留不下他。
羂索几番权衡后,当即决定在一个月光淡薄的新月之夜,潜进禅院家偷取宿傩手指。
夜间,秋风瑟瑟。
冷风从半开的木窗灌入,微弱的烛火剧烈地摇曳片刻,倏然熄灭。
禅院惠的笔尖一顿。
五条悟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旁,问道:“来了?”
“来了。”
禅院惠放下毛笔,目光转向东边。
“在地下贮仓里……他可真会挑地方走。”
五条悟没有接他的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那我先过去了。”
禅院惠静静地看着他陡然消失的身形,不再言语,也站起身来,打开了主屋内的暗门,直通地下贮仓。
地下的藏库,到处是潮湿腐烂的气味,新旧结界交织在一处,里面沉睡着千年来禅院家收集的各类咒物,在暗沉的灯光下,隐约能看见几道符文飘在其表面。
而羂索,正是在这里,迎来了自己千年的漫长岁月中,最灰暗的时刻。
………
这一天,人们仍在酣眠,无知无觉。
地下贮仓的封闭性很好,便是天大的动静,也绝对传不到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