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禅院言,比绝大多数长老都要墨守成规,死板苛刻,这一点,在禅院千鸣的“记忆”中能看到。
是友人的失踪吗?是抚养友人遗子的责任,旧友音讯全无的打击,改变了这个老人的性情吗?
禅院言哈哈大笑:“我现在就是禅院家……不,咒术界的异类!你不用提醒我也知道!”
“不说那么多了,来,喝,喝!”
难怪。
禅院千鸣抬起酒杯,借饮酒的动作,遮掩眸底的那一丝不自然的暗色。
倘若禅院惠是被这样的言长老抚养成人,他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黄昏降至,夕日欲颓时,天光乍满池塘。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即使是他们也有点支撑不住了。
头脑晕热,禅院言哑着嗓子说道:“你知道吗,你家的那个儿子……其实并非全然不幸的。”
“童年时,他也有过朋友。”
那贴在书屋暗间里的,满满一墙壁的小纸人,是童年时最纯真情谊的见证。
“禅院家以封印术闻名,祖传术式以操纵式神为手段,术师一生都要与影相伴。”
“禅院家的十影术师,就像是天光放明的大白天,也无法被太阳照射到的阴暗面。”
影子是他们的眷属,黑暗是他们的活水源泉。
“惠那孩子,我亲眼看着他登位的时候,仿佛看见一个只能活在阴暗的夜晚、在昼日无法自如生存的幽灵。”
他踏着曾暗算他、觊觎他、多方打压他的长老们的鲜血,登上了家主的位置。
他胸膛在起伏,脉搏在跳动,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死魂。
禅院惠的童年受尽了恶意,言长老本以为,让他亲手报仇,就能让这孩子迎来新生。
事实是他错了。
报仇不能让一个死寂的心活过来,血液无法成为浇灌生命的活水。
童年时期唯一的亮光却残如烛火,在那缕火光熄灭后,他的童年也彻底沉入影子般的黑暗。
酒精发酵,面前的人影渐渐模糊,禅院言呢喃着,“我从没想过熄灭的烛火会重燃,而且……变成了亘古不灭、炽热难当的太阳。”
那太阳实在太明亮了,一下子,就把那人扎根的黑暗驱散殆尽,她把一个影子带到了阳光下,多么不可思议,堪称奇迹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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