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忘记了我。
独自在外流浪二十年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恢复记忆,把失忆前最后寻到的一点圣物线索传递回来,这才终于愿意回家。
我知道我不该怪他。
他尽力而为了,寻找圣物是他的任务,触动陷阱只是意外,平白失忆更非他所愿……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情有可原的,他甚至因此流浪了二十多年,饱尝辛酸。
他的额头上有一条赫人的缝合线,据说是当年和远古大蛇缠斗时,险些被利齿切开了脑子。
他的体内还留有残毒,因失忆错过了最佳诊疗期限,早已落下病根。
我不该责怪他,他已经受了这么多苦累。
可,我无法不去怪他。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诉说,思来想去,竟然只在寄予你的信纸上才能显露一二。
若不是他执意要找寻圣物,若不是他抛下了年幼的我和腐烂不堪的禅院家……
我不会在幼年就失去母亲,我不会在记事之时,就被迫学起了尔虞我诈,虚与委蛇。
如果不是他……
我或许,至少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我不知道这些想法是从何而来,自己品味时也觉得十分可笑。我还以为我早就放下了对他的怨和爱,以及孩童时深埋的憧憬。
今年已二十有余岁,竟还会像个孩子一般感到委屈。】
当人有了倾诉的对象时,不知不觉就会变得话痨。
禅院惠看着满满一张纸的墨迹发愣,心说他原来是这么能说的人吗?
最让他诧异的是,自己居然意犹未尽,还有想要对阿音诉说的话语。
【既然对阿音写了这么多,那再多说两句,也不怕笑话了。
其实,我偶尔会羡慕五条悟那家伙。
他和我相似,却又大不相同。
他是诞生起就被人期待,万众瞩目的六眼之子,他的天赋无人可及,地位赫然不可动摇,偌大的五条家族,都是他一人的保护伞,从上到下,没有不对他心生向往之人。
当然,大家族的孩子,童年必不单纯。
可他偏偏是个例外。
五条悟是有亲人爱他的。
虽然记忆久远,但我印象中,依稀是有这么个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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