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一行字迹,刚刚舒展的眉头忽又蹙紧。
“继承了术式?”
这个不长心的笨蛋……这么重要的事是可以写进信里的吗?万一被有心人劫了信,情报可就泄露了。
阿音的血可以传递她的术式,若是落到了那些蛀虫的耳朵里,阿音的处境就不妙了。
看来这封信也不能留了。
禅院惠心底莫不遗憾。
烛火在微弱的气流中摇曳,禅院惠提起了笔,将墨迹落于宣纸之上。
橙黄的光晕忽闪忽灭,照得他眉目愈发柔和,像是雪冬里的火苗,驱散了无孔不入的寒。
他知道阿音关心的是什么。
【阿音亲启:
没有什么比你平安无事更让人欣慰的消息了,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甚一的事你不必担心,那孩子比你想象得懂事许多,他近日愈加勤奋,即便大比的成绩目前是压倒性的优势也未曾懈怠,想必等你回来后,那孩子已然夺得了桂冠。
为他破例一次,回归宗家的事,既然我承诺过他,那便不会食言。
还有……】
这时,火光忽而闪灭,禅院惠抬手虚拢住火烛,起身将窗扇合上,只听门外传来了三声叩响。
“请进。”
禅院惠添了烛火,回过头时,面色略有一点不自然。
在这个时间,会无端来拜访他的只有一个人。
书屋的门缓缓打开,迎面走来的是一位面目和蔼的中年男子。
甫一进门,他便开始长吁短叹,看向禅院惠的眼神里不免有愧疚和痛惜。
“这么晚了,还在劳碌案牍……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惠。”
禅院惠扭过头,有刻意回避来人目光的嫌疑。
他表情僵着,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必,这是我应担的职责。”
“比起这些,您前几天刚刚回家,该好好休息才是。”
中年男子笑了笑,环顾书屋,面露些许怅然和怀念,对于禅院惠的疏离也不在意,他长叹一声,给禅院惠沏了杯茶。
“可别这么说,弄得我心中更有愧了。”
“看你这般劳碌,我怎么也安不下心来睡觉,便想着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可别嫌弃我太老了不中用啊。”
“哪敢。”
禅院惠的周身都像是形成了某种气场,无声将他不愿接触的人排斥在外,尽管他语气礼貌到了极致,每句话都用上敬语,但也疏离到了极致,比面对陌生人时的表现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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