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禅院甚一还在训练场地,正值日上三竿,他额角大滴汗水落下,胸腔一起一伏,急促的呼吸昭示了少年训练的强度。
他一直是往死里逼迫自己,也不顾会不会给自己身体带来负荷。直到最近阿音接手了他的监督工作,禅院甚一才收敛了些许。
见到阿音的身影出现在场地外,黑发少年微不可察地眼眸一亮,却又马上扭头,故作淡定地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嗯。”阿音走上前去,掏出一副手帕,给禅院甚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又递过去一个装水的竹筒,“休息一会吧。”
禅院甚一接过,却并没有急着补充水分。
少年表面看上去粗莽,认识他的人就知道他心思细腻异于常人,地位低下,从小摸爬打滚求生存的人往往越会察言观色,而阿音又是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主。
禅院甚一干脆把竹筒往身旁一搁,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听完了阿音的来意,禅院甚一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你要走了?”少年猛地拽紧她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像是不可置信的质询,“族内大比的时候也不回来?你不是说好的,要看着我击败所有曾经嘲笑我的人……”
声声质问,仿佛遭遇了身心欺骗的受害者对上了莫得感情的女海王。
“又不是不回来了……”声音细弱,阿音又心虚又无辜,“我相信即使我不在场,你也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而且还有禅院阁下看着呢,他会告诉我结果的。你也可以把他当成我的第二双眼睛。”
闻言,禅院甚一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秒,他的目光钉在她的脸上,看出了心虚,看出了烦恼,唯独没看出有半分动摇。
他知道自己劝说也是无用的了,便自讨没趣地松开了手,一霎那,连训练的兴致都消弭了大半:“那家伙知道你要走了吗?”
禅院甚一很少称呼家主,一旦他用“那个人”、“那家伙”指代,基本就是指一个人。
阿音颔首:“他是最早知道的。”
“……他也不来送你?”黑发少年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禅院阁下很忙啦,挤不出时间也是情有可原。”阿音带着几分好笑,说道。
这孩子,真是对禅院阁下的积怨已久啊。
“哦。”
禅院甚一咕噜噜地灌下一大半的水,末了他擦擦嘴角的水渍,头也不回地重新走回训练场地,对阿音挥了挥手。
“那我也不送了,你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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