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禅院惠一同回到了禅院家宅,虽是初来乍到,但有了皇居正殿的那一出,禅院家的长老都见证了她的洗白的一幕,又有“家主的式神”这一层身份打底,她一个生人入住禅院家,倒并没有遭受过多为难和阻碍。
更何况,禅院惠对她的安排实在很上心。
禅院惠给她划定的居所在宗家范围内,而且就在家主宅的隔壁,和他可以说就相隔了一个花园的距离。
面对阿音的疑惑,禅院惠面不改色地给出了解释:“住得离我近一些,有什么事也方便照看。毕竟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只有我吧?”
“这样啊。”阿音单纯地感叹他的细致入微,这年头,这么贴心的男人不多了。
半点没察觉到某人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于是阿音这几天都忙着添置宅屋的家具,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下人去办,禅院惠特意给她安排了几个侍人听从传唤,只不过阿音个人不习惯,亲力亲为布置的宅子更加让她安心。
禅院惠当然是由着她了。
阿音花了几天熟悉禅院家,不过由于族地太大,目前只知道禅院惠带她回来的那一条路。
这一天,难得厚云遮蔽了天空,乌压压的一片,连太阳光都削弱了不少,清风徐来,降下温凉。
在阿音穿过石板路旁栽种的竹林时,绵绵细雨打在了她的脸上,很快,雨幕打湿了青草和石板路,也驱散了夏末的炎热,阿音提起了篮子,另一只手撑开紫伞,不无惬意地漫步在园林中,悠哉游哉地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绕过这片竹林,便能看到围起的古朴石墙,那里面便是禅院宗家的领地,和分家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景。
据说,天资优秀的新生代人才,德高望重的长老,禅院家的家主都住在宗家内,还有禅院家密地禁区,记载着秘术要闻的书籍藏于宗家的书阁内……
总而言之,禅院家最核心最顶尖的资源力量全在宗家内部,宗家和分家地位分明,对许多人而言,能够进入宗家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而掌管着禅院宗家的独断权力的,无疑就是当任家主禅院惠。
正因此,他能让阿音一个外来女性入住宗家宅院,还住他的隔壁,即使顶着式神.的.名头,这也是史无前例的事。可其他人对此缄默不言,毫无异议。
这是属于家主的绝对权力。
阿音微地抬起伞缘,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几分,清凉绵密的雨水打在她的伞面上,奏出一段悦耳动听的韵律。
倏尔,她在石墙外围停顿了脚步。
清一色的灰白石砖和绿茵青草的色调间,那一抹小小的黑色身影是如此显眼。
那男孩年纪约莫不大,十五岁左右,然而除了他的脸,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是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模样。
他的黑发凌乱,沾满了雨水和泥,皮肤乍一看没有完好的地方,青青紫紫的瘀伤,结痂或流血的割伤,爬满了他的体肤。少年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动作似是扯到了伤口,“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咬着牙给自己包扎,不时瞥向石墙的眼神阴鸷得吓人,怨恨不加掩饰,不甘流露其外,在给自己粗略处理了伤口后,他又挣扎着站起来,想往石墙的结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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