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要多无助有多无助。
日夜辗转难以入眠,谨言慎行寸寸心微,只怕走错一步,自己熬攒下来的积累、一点一滴收集的证据便如溃于蚁穴的千里之堤,顷刻间坍覆。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学会了封闭内心,学会了轻易不动感情,他慢慢明白,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最后——他在继承仪式上,当着禅院上下所有人的面,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斩落了妄图谋权篡位的那帮长老的头颅。正如多年前母亲尸骨未寒时,秃鹫般的长老当着他的面瓜分父亲的心血。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经历的算计和毒谋又怎会少。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黑发青年眼眸半阖,唇线扬起的是一抹自嘲的笑意:“阿音,你真的很犯规。”
犯规地打破了他心中筑就的高墙,不讲理地在他心脏里扎根,住进了心口的某个位置,稍微一扯,就是鲜血淋漓的疼。
他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相处不过一个季度的少女动了真心,陷了真情。
但爱情若是能弄明白,那也不叫爱情了。
“你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我过往二十余年塑就的‘自以为是’,让我真切地意识到,我终究还是个凡人。”
会恐惧,会慌乱,也会手足无措。
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他是如此地惧怕着,“失去阿音”这一可能性。
禅院惠眼波流转,恋意萌生,像是黑夜中悬起了月轮,盈满亏缺,洒落了银河的璀璨。
他温柔地拂过阿音鬓边的发丝,“阿音不可或缺,也无可替代。”
至少,他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心动了。
“所以阿音明白了吗?”
应是墨水滴入了红糖里,晕开了交织缱绻的春华。
“你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惠惠告白,他其实害羞得要命:)
【恩惠】这个词由惠说出来就感觉风味极佳,回味无穷。
然而很可惜,惠惠的告白太隐晦了,阿音没get到,也没开窍,就给了五条后来居上的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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