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梧好笑,简单扫过内容后问他:“陛下可应允我赴约啊?”
信上总不过写了两句话,第一句意在邀请虞清梧明日去城外的荷风湖游湖,第二句便说倘若虞清梧肯来,那么不论答应婚约,还是拒绝婚约,她都尊重虞清梧的选择,绝不以楼兰王室的身份胡搅蛮缠。
闻澄枫视线在信笺停留几秒,末了,沉声道:“去吧。”
这倒有些出乎虞清梧的预料,她微微挑眉。
只听闻澄枫续说:“刚才听你提起,这位楼兰王女两个多月前就到颢京了,而且故意装作不通中原汉话。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和她那位兄长有古怪,辛苦姐姐明日前去赴约,看能不能刺探出什么。”
虞清梧轻笑,这推断可谓是和她想一块儿去了。闻澄枫虽在她面前时而孩子气了些,但真要有什么事,他其实比谁都分得清。
楼兰王女相约见面的时间为午时正点,夏日一天中最热的时辰。
虞清梧乘马车出城,刚掀开门帘,就见湖堤的杨柳岸边停靠着一艘画舫,两名异域打扮的侍婢显眼站在船头。
荷风湖畔可供游玩者租赁的画舫从简朴到奢贵各种各样皆有,楼兰王女选了其中设有船厅但外观最不起眼的。虞清梧以手遮阳上了船,随船侍婢当即恭敬引她入船厅。而在虞清梧走进去的刹那,合上了门。
一副鸿门宴做派。
“大人好生准时。”妩媚的女子嗓音响起。
虞清梧迎着透过雕花窗的正午阳光,看见木榻上女子单手支额,斜躺得肆意。紫罗兰色衫裙轻薄,小腿微曲,便泻露大片细白如玉的肌肤。
阿依木明眸流眄,眼尾勾挑,极致妖娆的模样让虞清梧不自觉想起经由烟花之地时,凭栏丢手帕的青楼女子。
倒没曾想堂堂楼兰王女竟也会学这般姿态。
也亏得虞清梧非是男子,能做到对此视而不见,她直入主题地淡声开口:“王女殿下昨日在信上说,只要某今日前来赴宴,婚约之事便可作罢。”
“是,我是说了这话不错。”阿依木说话时轻轻抬起下巴,她栗色卷发贴合在脸骨轮廓,沿着纤细脖颈一路往下,蔓延到锁骨凹窝中,莹润朱唇朝向虞清梧开合,“可大人……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大人二字在她唇齿间仿佛转了十八个弯,拖长的迤逦尾音如糖丝钻进耳朵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用考虑。”虞清梧依旧漠然,“某昨日已说得很清楚,家中有未婚妻不可辜负。”
闻言,阿依木倏尔轻蔑一笑,方才风情万种的撩人,在这声冷笑中瞬间褪尽。她再开口已是寻常声线:“大人这话骗骗外头那些蠢男人就罢了,你我那日都是女扮男装,谁也糊弄不过谁,大人又何必说什么未婚妻。”
虞清梧顿时皱眉,她这下反而弄不明白了。
“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为何昨日在大殿上还要指我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