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遮蔽天光,一整日了,人终究是偏心的,她分不出精力关心望郡瘟疫是否有所好转,陆彦还没回来,虞清梧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她趴在闻澄枫心口,靠在最近的距离听证明他还活着的鲜活心跳。
“小说里的男主角不都头顶光环,身负金手指,坠崖不死,沉海不亡的嘛。你这是怎么回事,中个毒而已,不应该因祸得福练成百毒不侵的体质吗?”她哽咽嘟囔,“哪怕再不济,自行解毒也好啊。”
“闻澄枫,你醒过来好不好?”
“岁除那夜许愿,我就不该盼什么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早知如此,祝你顺遂康健,才是最最重要的。”
“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穿上凤袍戴上凤冠,如你所愿,用名正言顺的身份永远站在你身边。”虞清梧吸了吸鼻子,苦涩道,“其实这些话,昨晚便想告诉你的。原以为拖迟一日也无妨,却没曾想成了现在这幅光景。”
可算明白了,光阴不待我。
珍惜当下所爱,比空忧未来,要实在得多。
到后来,眼泪流多了眼眶干涩,话说多了喉咙也干涩。虞清梧没有站起来喝水,没有洗净干涸在脸颊的泪痕,她保持着趴在闻澄枫胸口的姿势,眼皮子逐渐沉重,不由自主缓缓沉入睡眠。
夜已深,烛光昏暗,月光澄碧,她呼吸平稳间,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倏尔睁开眼睛。
紫唇扬出一抹浅笑弧度,给病中苍白脸色平添浓墨重彩的妖冶艳丽。他手臂从被褥中伸出,让姑娘家如缎顺滑墨发铺在掌心,又捻起一缕字于指尖反复揉搓。
虞清梧感受到动静醒来,是陆彦在旁边唤她。
“您醒醒,属下找到能给主子治病的人了。”
虞清梧闻言登时眼睛一亮,困意全无,激动道:“你说什么?当真?”
“那必须是真的!”陆彦道,“大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劳您先回自个儿屋里,也许睡上一觉,主子就痊愈没事儿,又生龙活虎了。”
虞清梧被巨大欢喜冲昏了头脑,没问陆彦是从哪里请来的神医,连忙起身给大夫腾位置。
可她哪里睡得着,踩着庭院积水空明来回踱步,原来夜与日之间的距离也可以如此漫长。
陆彦大喇喇推开门,给了张药方子让手下去抓药,没过一会儿暗卫提着药贴回来,虞清梧受不了干等滋味儿,便从他手里拿过东西去小厨房亲自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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