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虞清梧推到了屋外,“砰——”的一声,身后房门关上,迎面吹来凉风。
他抬手轻触嘴唇,似是想捂住什么残留的温度和柔软。比喂药时那个纠缠良久又良久的深吻更惹他兴奋,因为这是姐姐主动朝他靠近的证明。
也是留在他身边的一个征兆,一个信号。
仿佛晚风带上了甜味,百花未及春雨就开遍山头,争相绚烂。
屋内水声穿透门窗传入耳中,纸糊雕花窗倒映剪影。闻澄枫耳根越来越烫,眸色越来越深,许是虞清梧那个吻给了他勇气,叫他倏尔无比相信,姐姐迟早会是他的!
约莫小半炷香后,虞清梧换好干净衣物推开门,想让闻澄枫不用再耿直守着,夜已深,该就寝歇息了。
可夜幕沉沉之下,她却并没看到男人身影。
虞清梧不认为闻澄枫会在中途忽然走掉,难道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儿?但纵然有急事,他也没道理不告而别,合该叩门同她说一声才对。哪怕再不济,也会留陆彦或其余亲信暗卫在庭院中。
隐有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虞清梧不确定地轻唤:“闻澄枫?”
“嗯哼——”她听见一声闷哼当即从旁边传来,依稀能察觉出夹杂着痛苦,但俨然是闻澄枫的声音无疑。
虞清梧连忙朝声响发出的源头跑去。
只见廊道拐角处,昏黄灯笼倾泻薄光,照亮蹲在墙边的一道黑影。闻澄枫后背紧贴冰冷石墙,双腿弯曲,双臂从腿间环过蜷缩,肩膀正轻微发着抖。
他的头埋在腿间,叫人看不见面容,但束在头顶的发有些松散,垂落下几缕随晚风飘扬,末梢一截殷红在如水月色下格外显眼,是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脆弱。
虞清梧屈膝蹲在他跟前,下意识去握他的手,所触一片冰凉:“你怎么了?”
“姐姐……”闻澄枫缓缓抬起头来,从嗓中艰难挤出的声音颤栗,“我头好晕,身上好热……”
热?
果然虞清梧见他额间冷汗细密,不断渗出。
可如今尚在元月,北地冰雪初初消融,天气还冷得很,更别说夜间的寒风砭骨,怎会觉得热呢?倒是望郡感染瘟疫的百姓皆有头疼发热,气虚冒汗的症状。
虞清梧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连忙大喊:“来人呐——”
藏匿暗处的两名暗卫登时出现在她身侧,单膝跪地行礼,等待主子下令。
虞清梧看着闻澄枫脸色越来越差,逐渐比月色更苍白,一时间急昏了脑袋,没细想为何暗卫就在近处,却能让闻澄枫倒在这里独自承受痛苦。
她吩咐道:“你们两个送陛下回房,再将陛下身上的衣物换了丢去外头焚烧,另外找个人去安济坊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