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澄枫是知道她怕苦且厌葱姜蒜的,虞清梧单独面对闻澄枫时不必装,当即微微吸气。
果然冲鼻药味被浓郁沉香盖过遮掩,几不可闻,她才终于放心地大口呼吸,末了道:“这药,你替我喝吧。”
“不行。”这是虞清梧今日第二次从他嘴里听见拒绝的话。
闻澄枫认真道:“瘟疫传染性强,稍有不慎就易感染,姚郁的话没说错,喝了这药对身体好。”
话音中的不容置喙是他惯常流露出的强势,但又不失关心显于温柔眸底。
这一回虞清梧难得没有和他因分歧而怄气。
说到底是不肯喝药的自己理亏,闻澄枫在为她好,只不过虞清梧委实无法克服味觉障碍接受罢了。
她又找借口:“西南瘟疫那次,我从始至终也没有喝过这些药,不照样好好的。这事儿说白了,其实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我身体好,平常不容易生病,遇上瘟疫也不用怕被感染。”
闻澄枫定定望着她,只说了三个字。
“万一呢?”
万一这次运气不好,该怎么办?
“神医染上瘟疫,说明神医是在以身试病。”虞清梧心虚起来,连声音都轻得没有底气,她嘀咕说,“就和神农尝百草是相同道理,显得敬业。”
闻澄枫被她的话逗得齿缝间漏出一声笑。
但即便如此,他还有自己的坚持,不容许任何危险靠近虞清梧的可能。闻澄枫从车壁最顶端的木格拿下一个小陶瓷罐子,打开罐盖。
一颗颗粽子糖堆得如小山高。
虞清梧眼睛顿时发亮:“你什么时候买的?”
闻澄枫手指捻起一颗,剥开糖纸喂到她嘴边:“出颢京城的那天晚上。”
“其实从你说要跟我同来望郡,我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提前买了一罐备在马车上。”他道,“可惜那座镇子小,糖铺里的果脯卖完了,只剩这些粽子糖,应该够姐姐吃。”
虞清梧低眸看着他指间琥珀色晶莹的果糖,将夕阳折射出金色光芒,洒在面前男人深邃眸底。
她抵挡不住闻澄枫细致入微的温柔,这一瞬,望见自己的倒影在他瞳孔中被照亮,心底突然冒出念头想:自己和闻澄枫这段稀里糊涂的缘,犹如红绳缠绕成结,解不开了。
鬼使神差地没有伸手接糖,而是就着两人如今姿势,微微俯身,红唇翕张,皓齿将粽子糖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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