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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过林溪薇对着闻澄枫笑靥如花,明媚如春,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虞清梧阖了阖眼,哑着嗓子吐出一句:“……陛下,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有时候,压死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称呼变了。

闻澄枫脸色陡然一白:“你喊我什么?!”

虞清梧在窗边独自坐了大半个下午,自然不是凭空发呆。她自也想明白许多事,其中最透彻的一条不过是:长痛不如短痛,对谁而言都是一样的。

如今铁了心和闻澄枫划清界限,她索性什么也不顾地放狠话,压着心头酸涩,重复那声:“陛下……”

“你再说一遍?!”闻澄枫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虞清梧说的越发顺口:“陛下。”

“越地如今是魏国的附属,而我是越王的亲姐,是越地的公主,所以我是陛下的臣。”

“这称呼,没错。”

虞清梧面色如常,说得云淡风轻,恍若和往常谈起天气暖了或冷了没有任何区别。殊不知这平平语调一字一顿虽入的人耳,却如同冰锥子扎在闻澄枫心头,戳停了左心房的跳动。

他慌乱间一把拽过她轻搭桌案的手腕。

虞清梧的衣衫轻薄,闻澄枫又没控制住手劲,这一抓是直接掌心与皮肤相贴。虞清梧不由得挣了挣,雪白皓腕登时泛起薄薄红意,分外刺眼。

她微蹙了眉,语调却依旧:“我知道有些话陛下不爱听,可忠言逆耳,我必是要说的。”

“陛下就算留得住外臣的人,也锁不住外臣的心,为何就不能放外臣离开?”

“陛下合该清楚我的脾性如何,倘若你为了一己私心非要困我于颢京城,那么我定绞尽脑汁也会想办法逃出,毕竟火烧瑶华宫死遁的事,我两年多前就敢做,如今胆量只增不减。而假若我的本事真就处处不如陛下,逃不出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我也不是干不出来。”

“冥府之下与天宫之上,都是陛下的手掌心以外。”

闻澄枫眉心突突地跳,整张脸也因这句话血色褪尽,苍白面容半边隐在昏黄烛光下恍如暴虐鬼魅。

直觉告诉他,虞清梧身上有股比旁人更甚的惜命劲儿,绝做不出轻生勾当。

可听闻她死讯之后那两年间,日日夜夜缠绕着自己的梦魇叫他无比惊恐害怕,半点不敢冒险。

原本因怜惜虞清梧红了皮肤而欲松开的手掌不受控制地五指收紧,用力将人朝自己拉近,在四目相对的咫尺距离内死死盯着她,另一只手又挑起她的下巴,迫使虞清梧抬眸直视进他眼底。

近一个月来,他步步退让,处处讨好,回回压抑自己的暴怒,不是想听虞清梧说这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