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澄枫皱眉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八名黑衣人,语气冰冷如凛冽寒刀:“今晚的事不要声张,把这些人交给陆彦,彻查幕后主使。还有泄露朕行踪的人,一律彻查。”
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自然没有兴致继续放焰火,当即返程回宫。
顾及到闻澄枫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暗卫收紧马缰绳,促使马匹跑得比寻常更快些。可这样一来,马车颠簸程度愈甚,闻澄枫后背早已撕裂的伤口持续渗出鲜血,止都止不住。
虞清梧拿出自己的丝帕,压在他伤口周围以期能够缓解,奈何也完全无济于事,只能见丝帕被染透殷红。她第一次觉得,从城门到宫门居然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而眼见身侧人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还紧绷着正襟危坐,虞清梧猛然伸手掰过他的上臂,让人靠在自己肩头,语声透着说不尽的担忧和温柔:“觉得疼就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宫里我再喊你。”
闻澄枫没有闭眼,他低笑:“我不睡。”
“你难得抱我,我才舍不得睡。”
狎昵暧昧的话语,虞清梧也难得没有反驳。
又听闻澄枫气音越发低哑,含了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凄怆:“何况我若是睡了,梦里见不到姐姐只会更痛。”
他细卷眼睫低垂,随着话音轻轻颤动,恍惚让虞清梧觉得,这还是昔日那个需要人关心照顾的稚气少年。
当闻澄枫顺势用散乱了长发的脑袋拱在她肩窝,又寻了个舒适位置蹭动安枕,虞清梧悬空在他背后想推开那颗毛茸茸脑袋的手默默放下,让他别闹的话也梗在了喉咙里,于唇舌间反复滚过许多遍,再说不出一个字。
便告诉自己,他是为救她受的重伤,她该无条件依着他的。
马车终于在瑶光殿门前停下,暗卫搀扶着闻澄枫进屋,虞清梧则转身便要去敲琴月的房门让她请御医前来。
手腕却倏尔被闻澄枫抓住,他纵然受了伤,力气也依旧比虞清梧大,朝她摇了摇头:“不要请太医。”
“你这儿有没有伤药,我随便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虞清梧不禁皱眉。
伤药自然是备着的,但那只菱形镖还插在闻澄枫的身体里,她狠不下心拔是一回事儿,生怕拔了暗器后牵扯出模糊血肉,血流越发止不住是另一回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比不上喊御医处理来得保险。
可她心底也清楚,闻澄枫不打算请太医定是不想让今晚遇刺的事走漏风声。
头顶灯笼倾泻暖融的大红光芒,披在闻澄枫身上,可唯独照不暖重伤之人毫无血色的苍白薄唇。虞清梧默默收回走向琴月房间的脚步,从暗卫手里接过闻澄枫,扶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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