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澄枫粗略计算,排除远在临安的影卫,林梁城内外总计一千八百人。
兵马不算充足,但用来攻南越一座城,差不多够了。
他沉吟片刻后道:“传信给宫外影卫,让他们连夜赶往驻守断梁谷外的魏军兵营,恳请周老将军出兵八千,三日之后过断梁谷,攻林梁城。”
“……啊?”陆彦瞬间惊得下巴都掉了,急急问道,“主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狗皇帝在缙云行宫里发难主子了?咱们在南越待不下去了?”陆彦不断猜测,对闻澄枫堪称大手笔的突然性决定始料未及。
因为按照他们原先定好的计划,不到万不得已时,都先在南越宫中待着,伺机招兵买马,屯养私军。等手下凑足一万精锐人马,则完全有实力攻下林梁城。在收并城中兵马后,直捣黄龙取都城临安,将闻澄枫与陆彦救出。
全程凭靠闻澄枫一人谋划,不借用北魏一兵一卒。
可现在,他们手中仅有不足两千人,想攻下守军多达两万的林梁城,压根是痴人说梦。
不得已,只能犹如闻澄枫所言,向北魏借兵八千。
可北魏早就抛弃他们了,被俘南越十月有余,始终未遣使臣前来谈判,甚至根据暗卫传回的消息得知,魏帝那边对皇长子身陷敌国半点反应都没有,似是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的意思。
陆彦只认闻澄枫一人是主子,事事站在他的立场出发考虑。平心而论,相比起借兵北魏,他明白主子更想凭自己的本事攻占南越城池,向北魏那些成天议论他不详的满朝文武证明实力。
现在毫无征兆地改变计划……
陆彦满脸疑惑,等着闻澄枫给出解释。
但闻澄枫并不准备多言,只是道:“具体原因你不必问。”他脑海倏尔浮现长公主桃花目含笑,风情万种的姿容,不自觉也跟着勾了勾唇:“你只要知道,我必须这样做。”
自从十个月前北魏兵败断梁谷,闻澄枫被擒,魏军主将帅皆被杀,如今领兵挂帅之人换成了周老将军。
老将军是皇后的表舅舅,也就是闻澄枫的表舅姥爷,待他向来如同亲孙,亦不厌弃他红发不详。闻澄枫心里盘算着,只要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央求周老将军出兵相助,应当不成问题。
哪怕做最坏打算,老将军严守越帝军令不肯借兵。他手头一千八百人分别在林梁城内外,相互配合。
城外骑兵虚张声势,城内伪装成老百姓的步兵制造谣言散布恐慌,再使阴招烧粮仓、杀郡守。虽然比强攻多花点时间,却未必没有胜算。
这是哪怕只有一成胜算,他都必须去尝试挑战的事。闻澄枫手掌紧握茶盏,在瓷器表面崩出几道裂痕……
上巳赏花祭春,前朝休沐十日,是越帝偷懒给自己放的小长假。
但今年三月,他尚沉溺在温香软玉美人怀中享乐,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边关急报如惊雷砸在怂包昏君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