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眉目和眼神,瞧得虞清梧蓦然发愣。
……是闻澄枫的那双凤眸。
“你怎么来了?”
这次赏花祭春,虞清梧自己都是被便宜母亲赶鸭子上架,强行拽来的。在她心里,这注定会是一场不愉快的宴聚,也就没打算喊上闻澄枫。
少年半张脸隐在木箱后的阴影中,抿唇小动作无人看见。
贵妃欲在缙云行宫祭春宴上给长公主择选驸马的消息,宫中早已不胫而走,他听闻后,忍不住想跟来看看。
……当然也不仅仅是单纯只看,发自内心地,他无法忍受长公主和旁人订下婚约,这是他的小秘密。
而压住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闻澄枫再开口却只是平淡道:“宫里太闷。”
虞清梧好笑:“跟这些箱子包裹挤一车,就不闷了?”
闻澄枫盯着她摇头:“不闷。”
虞清梧见他神情无辜且认真,嘴角弧度登时咧得更开。
但戏谑归戏谑,虞清梧早把出宫令牌给了他,便是不限制少年行踪的意思。如今闻澄枫跟来缙云行宫,不论是出于联络手下密谋暗网的计划,还是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她自然都不会有意见。
旋即令几名太监把马车内货物搬进殿内,而后对坐在车厢地上的少年道:“下来吧。”
闻澄枫弓着背走到车门边,没有借用轿凳,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
扬起的灰尘迎面扑了虞清梧一脸,概是少年缩在木箱夹缝中,沾染上的脏灰,包括衣裳鞋面和额头鼻尖皆没有幸免,一块块突兀的灰色格外显眼,宛如捡了一圈破烂回家的穷苦小孩儿。
虞清梧手指抵在鼻下,咳嗽好两声后,勉强缓过气儿:“后殿有汤池,你且去洗洗。”
闻澄枫也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连忙低头小跑去后殿。而当他沐浴完,再回到前殿,却发现所有可住人的房间都已经满了。
行宫不比皇宫大内,宫殿奢华富贵依旧,但每座宫殿的面积到底因地方受限而无法与后宫比拟。
且虞清梧出行仪仗又是琴月学着原主铺张性子替她准备的,伺候在侧的宫娥内侍本就偏多,再加上贵妃派来看管她防止她逃跑的姑姑占去两间,闻澄枫便实在找不到地儿住了。
他开始琢磨要不在屋顶凑合两晚,或者想要环境舒服些就索性待在温热水汽弥漫的汤池后殿。
在里面躺一个晚上,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他自从那日在留南越和回北魏之间不断纠结,最终做出更倾向于前者的决定后,就开始进一步盘算,自己要怎么样,才能长久待在长公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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