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贺新年的焰火放得差不多了,周遭变得寂静。
闻澄枫无比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越宫养精蓄锐待多久,但今夜,无疑是他十四年来,最开心的一年岁除。或许,慢些部署,晚些回北魏也并非不可以。
两人又坐了小半盏茶时间,虞清梧到底在病中,困意铺天盖地袭来,她揉动眼睛打出一个哈欠。
闻澄枫顿时心领神会,这次不用她说,自觉揽住她窈窕细腰,送虞清梧回了寝宫。
依照礼法祖制,新年第一日,皇亲贵胄需随帝驾前往太庙祭祖,祈福南越国祚昌盛,海晏河清。
小黄门来传旨催促时,天空尚且露出朦胧鱼肚白,虞清梧还窝在被褥里呼呼大睡,她以风寒烧热为由,把这事儿推脱了去。
她心知南越迟早是要亡的,帝王昏聩无能,权臣世家把持朝政兴风作浪,祈不祈福压根没有任何区别。
风雪在深夜停歇,今日有浅薄阳光穿透轩窗。虞清梧在棋秋她们的伺候之下用罢早膳,刚搁下银箸,气味难闻的汤药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送药来的是书瑶,而非闻澄枫,也没有糖渍蜜饯:“殿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得趁热喝才有效果。”
虞清梧:“……”嘴巴已经开始犯苦了。
见她秀眉浅仄,粉唇紧抿,俨然一副装死到底的模样。书瑶和棋秋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开口:“殿下倘若再不喝,奴婢便只能去请闻公子过来了。”
虞清梧:“……”
这是吃准了她不想在闻澄枫面前丢脸,故意威胁她啊!
明明自己刚穿来的时候,身边人都还怕她怕得要死,说话措辞谨小慎微的。怎么才两个月不到,就都学会以下犯上了。定是她相比起原主脾气太好,把她们惯坏了,真真气人。
虞清梧面色故作冷淡,内心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捧起药碗。
喝就喝,她还能怂了一碗药不成。
虞清梧屏住呼吸,学着昨晚那样,在几秒钟之内解决战斗,然后将空药碗往桌上狠狠一拍。不巧她动作落下同时,瞥见棋秋与书瑶眼底各有戏谑笑意,当时生出被嘲笑的微恼:“去去去,都给本宫出去。”
“是,奴婢告退。”两人这会儿倒是听话得很,退下之前不忘把药碗也端走,像是怕她还会再吐出来似的。
虞清梧着实被气到了,强忍舌苔苦涩难耐,准备推开窗户散散屋里药味儿。
倏地,一团白影冲她迎面扑来。
虞清梧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左侧肩膀上就已经趴了一只白猫。
“喵呜——”它用爪子轻轻挠了挠虞清梧上臂衣袍,像是要她抱的意思。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野猫,虞清梧爱心泛滥,当即把可爱猫咪圈进臂弯里。而下一瞬,白猫突然在她掌心站了起来,前肢则在半空挥动,虞清梧的注意力瞬间被猫爪上挂着的糖袋吸引。
一左一右两只前爪上各一只糖袋,她解下来抽开细绳,里头是几颗用油纸包好的三角形状物什。